第四场(第5/10页)

“你确定吗,史密斯小姐?你翻译得正确吗?”布鲁诺难以置信地问。

“那正是……正是她所说的,先生。”史密斯小姐紧张地回答。

萨姆巡官像拳击手挨了一记重击后挣扎着重获清醒一般,频频摇头——这是他对令人惊奇的事的习惯性反应——并凝神俯视着路易莎。

“光滑又柔嫩!”他喊道,“不可能。怎么会……康拉德·哈特的脸颊……”

“那么,那就不是康拉德·哈特的脸颊。”哲瑞·雷恩先生轻声说,“怎么可以根据预设来办案呢?毕竟,如果坎皮恩小姐的证词可信,那么我们就一定得重新排列资料。我们知道昨晚偷袭者穿着康拉德的鞋子,但是不能因此就如你和布鲁诺先生那样认定,只因为有人穿了康拉德的鞋子,所以穿的人就一定是康拉德。”

“您完全正确,又是我们错了。”布鲁诺喃喃地念道,“萨姆——”

但是顽固的萨姆拒绝这么简单就把手上的答案丢掉。他咬牙切齿,像只恶狗似的对史密斯小姐咆哮:“用那些该死的多米诺牌问她,她确不确定。问她有多光滑,快呀!”

史密斯小姐吓坏了,立即从命。路易莎急切地用手指触摸点字板,然后立刻点头,手也马上挥舞起来。

是个非常光滑柔嫩的脸颊。我没有弄错。

“嗯,她好像很确定。”巡官喃喃地说,“你问她,那可不可能是她同母异父的兄弟康拉德的脸颊?”

不。不可能。那不是男人的脸颊,我很确定。

“好吧,”巡官说,“只好这样了。毕竟,我们必须把她的话列入考虑,所以不是康拉德,不是一个男人,那就是一个女人,我的天。至少我们确定了这一点!”

“她一定是穿了康拉德·哈特的鞋子来制造假线索,”检察官评论道,“那表示爽身粉是故意被打翻在地毯上的。无论这个人是谁,都知道鞋子会留下痕迹,而且警方也一定会寻找吻合脚印的鞋子。”

“你认为如此吗,布鲁诺先生?”雷恩问。

检察官不高兴地应道:“我既不是开玩笑,也不是在耍聪明。”

雷恩用忧虑的口气接着说:“这其中有些荒谬、奇特的地方。”

“有什么奇特的?”萨姆质问道,“对我来说,就如布鲁诺刚说的,可以结案了,这么简单明了。”

“案子还悬着,巡官,我很抱歉必须这么说,而且离结案还远得很。”雷恩摆弄着点字板的金属字母,拼出这样一个问题,“你摸到的那个脸颊,可不可能是你母亲的?”

她随即否定——不。不。不。母亲的脸有皱纹。是有皱纹的。这个是光滑的。是光滑的。

雷恩沮丧地笑一笑。这位异常女子所表达的一切,具有一种不容扭曲的真理的味道。萨姆来回踱着沉重的步子,布鲁诺看起来满怀心事,特里维特船长、梅里亚姆医生和史密斯小姐则静静地站着。雷恩似乎做了某种决定,再度排列金属块:“仔细想想,你还记得任何——任何——其他事吗?”

她读了问题以后神态显得很犹豫,把头靠在摇椅的椅背上向两边摇晃——仿佛一种缓慢而勉强的否定动作,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记忆的边缘徘徊,拒绝现身。

“果然还有,”雷恩注视着那张空无表情的脸孔,有点儿兴奋地低语,“只是需要激发!”

“可那是什么,看在老天的分上?”萨姆大叫,“我们已经得到我们所能期待——”

“不,”雷恩说,“还不够多。”他稍作停顿,然后缓缓地接着说,“我们面对的是一个五样感官已经丧失两样的证人。这个证人和外界沟通的媒介仅剩下味觉、触觉和嗅觉。这个证人借由剩下的三种感官所得到的任何反应,就是我们唯一可以利用的线索。”

“我从来没有这样考虑过。”布鲁诺深思着说,“而且,没错,她已经凭借触觉提供给我们一条线索,也许——”

“正是如此,布鲁诺先生。当然,期望她凭借味觉来提供线索,可能徒劳无功。但是嗅觉,我们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如果她是某种动物,譬如说,狗,有使用感官印象沟通的能力,那么事情就简单多了!然而这种特殊状况并非完全不可能,她的嗅觉神经,有可能比常人发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