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度的困扰(第5/16页)

我双腿开始微微颤抖起来,站在原地迈不动步子,有一种恐惧想从身体里迸发出来,可喉咙像被湿毛巾堵上了一样,发不出一丁点的声音。

我脑子一片混沌,使尽浑身力气跑向电梯,不停地按着下楼的按钮,眼睛却不受控制般地时不时看向七〇四室,光线从房间里洒进走廊,门前那片地格外明亮,我能看见浮尘毫无规则地在空气中飘荡。

电梯这才从一楼慢悠悠地开始上升,二楼、三楼、四楼……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在不停变大。

突然,我有了一个特别的念头。

这个念头让我改变了想法,返身折了回去。在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时,我已经走进了七〇四室,从里面关上了门。

背靠着门板,听见那部电梯嘈杂的关门声响过后,我才长长舒了口气。

血腥的气味刺激着我的鼻子,脑子也比刚才清醒多了。我不敢正眼看尸体,尽量避开地上的血脚印,查看屋子里的基本情况。这是一间单身公寓,房门进来是一个七八平方米的客厅,客厅的左边是厨房,右边是卧室和洗手间。屋子里设备还算齐全,可除了家具,几乎没有什么摆设,床上空空如也,像是长久没人住过的样子。血脚印一路延伸到卧室。卧室的窗户大开,随风轻摆的窗帘看起来鼓鼓囊囊的。

窗帘后面有人?

会是杀死客厅里那个女人的凶手吗?可刚才明明听见有人跳窗逃跑的啊?

我注意着窗帘下边有没有脚露出来,慢慢靠近窗帘,揪住一角猛地拉开。

没有人躲在后面。虚惊一场,是我自己吓自己。

窗帘后的窗台上面,有一只淡淡的红色脚印,看来凶手是从这里逃走了。

确认了屋子里没有其他人之后,问题来了,地上的女尸是谁?会不会就是这里的主人呢?那为什么守雄约我到这里来呢?这会不会是他杀人栽赃给我的一个陷阱呢?

我靠近窗边,楼下的菜场正处在午后的闲时,老板们整理着店铺,准备迎接傍晚下班时间的那波客人。要进入这栋楼,菜场是必经之路,我盯了一会儿,既看不见警察的身影,也听不见警笛声,当然,疑似凶手样子的美发师和快递员也没有出现过。

我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屋子内,仔细看着地上的女尸。她的喉咙被切开了一条很大的口子,伤口旁的组织卷向两边,血还没有完全凝固,尸体也还有温度。凶手出手狠辣,一刀毙命。尸体身上除了这个伤口以外,没有别的伤口了,屋子里的血都是从脖子里冒出来的。

其实在门口第一眼瞥见尸体的时候,我就有一种感觉,她是被奸杀恶魔杀害的。

工作日的下午,单身女性回家时被尾随杀害,还没等凶手来得及奸尸,我却突然出现在门口。凶手肯定没料到我的造访,这是被害人作息时间上的一个例外情况。在我敲门的时候,凶手刚刚下手,来不及锁门,于是跳窗逃跑,没有时间做任何伪装的工作,留下了第一现场。

假如我的推理是正确的,那么女尸就是守雄本人?

她竟然是个女人!

从守雄来信的语气和措辞,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她会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很难想象她这样年纪的女人,对连环奸杀案有如此浓厚的兴趣。

她信里说有决定性的证据,会不会因此招致杀身之祸,而被奸杀恶魔盯上了呢?

想到这里,我开始搜尸体的身。衣服口袋里除了手帕之外,什么能够证明尸体身份的东西都没有。但我发现尸体右肩以下的袖管空空如也,她的整条右手臂不见了。

右肩上的伤口不是新的,关节处一个肉粉色的圆圈,皱褶的皮肤显得毛毛糙糙,看皮肤的颜色应该截肢才没多久。这就能够解释得通为什么守雄的每封信都是打印的了,并不是刻意隐藏笔迹,而是她根本没办法写字。

渐渐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我终于开始办正事了。让我转念返回这间屋子的原因并不是这具尸体,而是我突发奇想的一个计划。

我在《诡计》上所发表的推理,是基于快递员为嫌疑人的观点,一旦我的推理和案情全部吻合,那将是一夜成名的大好机会。

凶手还没有完成的步骤,就由我来代劳吧。

上衣和胸罩推至双乳之上:她穿的是连体丝袜,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褪到了膝盖处,这样马马虎虎也弄得差不多,我就不往下推丝袜了。才做完这第一步,我就已经气喘吁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