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性的巡礼(第5/16页)
“按照警方的意见——”
“是的,警方的意见我了解得很清楚。也听他们说过了,死因是全身遭受外力撞击,没有疑点。可是,你们是怎么想的?在当时那个现场。华苗真的是——”
说到这里,鶸子女士一时缄口,随即端正了坐姿。“华苗她订婚了。”
这话似乎连高千都大感意外,我察觉了她屏息的姿态。
“其实,原本计划是今年春天举办婚礼的。已经办过了订婚仪式,日程和场地也都定了。华苗她看上去真的很幸福。可为什么会突然在这种时候去自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心里有什么烦恼吗?我们对此一无所知。”
鶸子女士的口吻依然是淡淡的。那并不是羞愧于自己的无知,在女儿生命的最后一刻都没能理解她;也不是愤然于女儿的先行一步,在此倾泻自以为是的怒火。她只是想要尽可能地了解真相——她的态度中有着这样的谦逊。
换句话说——至少,她并不是那种绝不允许孩子对自己隐藏任何秘密的母亲。
在这世上,有些父母是绝不容许这种情况的,并且还错误地将之理解为父母的义务和爱。本着这样的误解,当孩子自杀时,他们首先感到的不是悲伤,而是去责备他竟然对自己藏有秘密;在严肃地接受有一条生命消逝了这一事实之前,首先是愤慨于孩子竟然“逃去”了一个自己管不到的地方。
但从鶸子女士的身上看不到这种“误解”。我觉得这并不是因为华苗小姐已经离开了一年。没有误解的人一开始就不会产生误解,就算不经过冷却期也一样。
“莫非——”高千忽然碰了碰那份“礼物”,“您刚才说,应该接受它的另有人在,指的就是……”
“嗯,没错,我想应该是。那应该是华苗买给未婚夫初鹿野先生的礼物,我想不到其他的可能了。也许那天晚上,华苗是想把这礼物拿去送他的吧。既然如此,又为什么会在那种地方……”
“也就是说,对于出事的那座公寓,您之前……”
“完全不知道。华苗是不是知道我不清楚,但她自己不住在那边,我也没听过她有什么熟人住在那一带。当然也不是初鹿野先生住的地方,他说自己完全没有头绪。所以,为什么非得在那边?我一点都不明白。”
“当天——”高千露出了自我警诫般的犹豫,但终于还是开口问道,“去年的十二月二十四日,华苗小姐她有没有哪里显得反常?”
“警察也问过这个问题,可是什么都没有,跟平时完全一样。”
“那天她上班了吗?”
“是的。她从上班的邮局回过一次家,说是接下去要到朋友家参加圣诞派对,还说晚上会比较晚回来。”
“她说这件事的时候,也和平时一样,没什么反常的样子吗?”
“完全没有。”
“那么那个派对呢,华苗小姐在派对上的表现怎么样?”
“好像也都很正常。事后我也问过那些朋友,但是都说她跟平时没什么两样,甚至看上去比平时更开心。”
“这样啊……”
确实,听了这些信息,越发让人感觉华苗小姐是不会自杀的了,再说她也没有留下遗书。可是现场状况,叠好的外套和整齐摆放的鞋子,又显示是自杀。这究竟是——
“冒昧问一句,那场派对是什么时候结束的?”
“华苗从那个朋友家里离开的时候,说是还没到十二点。但是具体的时间就不清楚了。”
“那位朋友是谁呢?方便的话,可以告诉我名字吗?”
“为什么问这个?”
“我想到,会不会华苗小姐原本是打算把这件‘礼物’送给参加派对的某位朋友的?”
“哦,这样啊。说不定真是这样。那位朋友是位姓吉田的女孩,吉田幸江小姐。”
“您知道对方的联系方式吗?”
鶸子女士站起身,拿来了一本手册。在高千的眼神示意下,我借用了圆珠笔和便条纸,记录下相关信息。
“这位吉田小姐,我们会去找她问问。然后还有刚才您说的那位未婚夫,我也想联络一下,能把他的联系方式告诉我们吗?应该是姓……初鹿野……”
“是的,初鹿野守夫。”
我继续做着笔记。初鹿野的住址,然后方便起见,连同他工作的地方也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