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第2/10页)
乍看之下他们似乎颇亲近,其实彼此仍有些距离,在措辞上也很客气。
元子推测,他们并不是同一个议员的秘书,而是各有其主。而他们的议员老板平常就交往密切,所以做秘书的彼此也很熟稔。
依此看来,他们其中一人可能是今天做头七法会的国会议员的秘书,另一名则是与亡者生前交情不差的议员的秘书。从他们的表情作比较,村田虽然故作神情快活,却若有所思,说不定就是那过世议员的秘书。而长相斯文的安岛,大概是受议员老板的交托,代他前去头七法会致意的,而任务已经达成,现在正在这里畅怀饮酒。
桥田当然不可能有什么愁容,反倒是难掩一脸偿还人情义理后的轻松模样。他笑逐颜开一只手举着酒杯,另一只手搂着元子。
在元子看来,那两个秘书跟桥田的互动状似亲密,但仍有些客套。虽说桥田对两位秘书的态度谦恭,可是他们并未因此对桥田耍威风,倒像是彼此相互照应。
桥田跟带来的两名客人没多作交谈,反而是顾着跟元子咬耳根。
“喂,妈妈桑,你下定决心了吗?”
坐在旁边的安岛和村田,跟其他坐台小姐闲聊着。
“下定什么决心啊?”元子嘴角露出笑容。
“我说得这么起劲,你却这样装傻,叫我怎么办呀。”
“你真把那件事当真?”
“当然。因为我很在乎你嘛。”
元子心想,这段对话,简直就像傍晚她巧遇兽医时所谈的内容嘛。
里子、润子和美津子陪着那两位秘书谈天说地,即使眼睛看着客人,却竖耳偷听妈妈桑跟桥田的悄悄话。
酒醉的桥田靠近元子的身旁。
“好吧。”元子接受似的点了点头。
“噢,你答应了,妈妈桑?”桥田睁开染红的醉眼,紧紧握住元子的手,“你答应得这么干脆,是真的吗?我可不是说醉话。”
“我知道啦。之前你就提过很多次了。”
桥田感激万分似的握住元子的手。
“但是,我可不要现在。”
“什么?”
“哎,人家毕竟是女人嘛。我也得有相当的决心才行。我们不要在这种地方谈这件事,另外约出来碰面听听你的想法。”
“好啊。”
桥田用舌头舔着唇上的酒液。
“那么,哪天傍晚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吧。而且得早点才行,因为你还要开店呢。”
“好啊。你要在哪里请我吃饭?”
“我想想看。”
桥田全然不顾在场的目光,嘟着嘴巴凑近元子的耳边。
“就在赤坂的Y饭店吧。那家饭店十五楼有家餐厅,我们在那里共进晚餐如何?”
“那明天傍晚方便吗?”
“嗯。等等,我看一下。”
桥田堂而皇之地从口袋掏出记事本,当场打开行程表,一手搔着头,皱起眉头说道:“糟糕,我明天晚上和后天晚上都有约,大后天晚上也不方便,真是伤脑筋。”
“我不急,迟个四五天也没关系。”
“这样子啊。那四天后的傍晚如何?”桥田立刻喜形于色。
两人共进晚餐之后,桥田会有什么花招,元子当然心知肚明。
“桥田先生。”安岛边笑着边转头过来,“我们先告辞了。”
桥田转头过去,赶紧劝道:“再坐一下吧,反正时间还早嘛。我们要不要再续摊啊?”
对桥田来说,他跟元子的秘事已经谈妥,眼下更有兴致跟他们去其他酒吧畅饮。
“喂,桥田先生,您就留在这里好了。”
村田也笑了。
元子回到自家公寓,从衣橱中拿出成堆的旧报纸,查看是否有名人的死讯。她发现一星期前的某早报有一则消息。
“先前因病住进东大附属医院的江口大辅(参议员,天云运输社长),因胃癌于三月七日下午两点零五分去世,享寿六十有八。十一日下午两点于青山斋坛举行公祭。丧主长子江口义雄,住东京都目黑区柿之木坂一○之七一三。
“江口大辅,熊本县人,当选过四届地方议员,曾任参议院文教委员会召集人。因为江口氏的病逝,参院各党的议员人数⋯⋯”
元子读着报纸,终于弄懂事情的背景了。
元子不仅知道了那位做头七法会的亡者的真实姓名,借由得知已故的江口大辅当过参议员,尤其担任过文教委员会的召集人一事,她终于了解“医科大进修班”理事长桥田常雄为什么穿着黑色丧服出席那场头七法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