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第7/8页)
波子的酒吧若正式开始营业,来这栋大楼喝酒的客人,很可能搭电梯不停三楼直接到五楼吧。而卡露内的小姐送客到电梯门口按了按键,门开后也可能已经站满从五楼下来的客人。不仅是店里的小姐,当元子送客人搭乘电梯时,也可能在电梯里跟同样在送客的波子不期而遇⋯⋯
妈妈桑,你店里的生意如何啊?
到时候,波子肯定会露出胜利的笑容,口气傲慢地对她说,我们店里的顾客跟你店里的可大不相同呢——波子就是这种女人!
元子对中冈市子说,我简直被那个女人羞辱了,其实正包含着这种愤怒之情。
偌大的儿童公园里看不到半个小孩。可能是就读幼儿园和小学的孩童尚未下课,也可能是因为天气阴霾寒冷,家长不让小孩到户外走动。秋千架和滑梯上都空无人影。
元子和中冈市子铺着手帕并坐在儿童公园的长椅上。风微微吹动树木的枝梢,石栏外的空地摆满上学族或通勤族的脚踏车,对面则紧挨着中华料理店、杂货店和理发厅等商家。楢林妇产科医院离这里有段距离。
“波子目前住在赤坂的高级公寓。那公寓盖在高地上,属于高级地段。我曾经去过波子的住家,房间宽敞豪华,装潢得像贵妇人的沙龙。她使用的东西都是高级货,室内摆满观叶植物的盆栽,水族箱里养着悠游的热带鱼,地板铺着外国制的长毛地毯,天花板吊着华丽的枝形吊灯,上面还吊着小盆栽,让人犹如置身在植物园的温室里。当然,她时髦地挂了深红色的窗帘,让人觉得好似到了国外。看来这些装潢花了不少钱哪。”
在元子的想象和渲染之下,波子的公寓变得比实际来得豪华百倍。这并不是为他日中冈市子造访那栋公寓故意编造出来的,而是夸饰性的成分居多,元子知道这样肆意渲染可激起对方无限的想象。
“我十几年前开始住的那栋公寓简直是老旧不堪。”中冈市子低声怒说着。
“波子也曾是如此啊。不久前,她还住在那种破旧的公寓呢。大家都说,波子有办法抓住楢林院长真是走运。”
“这女人太不要脸了!”
“就是嘛。我想院长在波子身上肯定花了不少钱。院长买了栋高级公寓送她,下次就是让她开酒吧吧?应该还不止,以后波子还会要求院长帮她买衣服啦,或服饰用品之类的东西。那样的女人最贪得无厌了。虽说赤坂的生活费很高,我们也不便苛责,但是赤坂离青山、原宿、六本木和银座很近,外出购物很方便嘛,何必都买那种高档货呢。我看她每个月的生活费少说要八十万日元,那个女人根本就奢侈成性。”
“我在医院工作了二十年,现在的月薪才二十二万日元,生活还过得很辛苦呢。”
将青春埋在楢林妇产科医院,把身体献给楢林谦治的中冈市子凄楚地嘟囔着。看得出她已有四十岁女人常见的疲累与老态了。
“你的月薪只有二十二万日元?”元子惊讶地问道。
“是的。”护士长显得有些羞赧,却又目含怒意地低下头。
“这点薪水太少了,您都工作了二十年。而且那医院都是靠护士长您一手撑起来的吧?”
“我就是这么傻。为了院长,我拼命地工作,从未替自己着想,也没结婚。十几年前楢林医院的经营还很困难呢。”
“这都是因为您的牺牲奉献,医院才有现在这么大的规模吧?您至少也有一半的功劳啊。太过分了!我认为院长太无情了。”
一个老人带着小狗来公园溜达。他先是晃了一圈,朝坐在长椅上的两名中年妇女瞥了一眼,悠悠地离去。有个女人哭了。
“话说回来,院长蛮有钱的嘛。”目送老人散步离去的元子,对着拿手帕拭着眼角的中冈市子说道。
“嗯。现在医院经营得不错。”护士长吸着半带着泪水的鼻水答道。
“院长花的钱应该是没有课税的私房钱吧,光是这半年来,他在波子身上就花掉将近两亿日元了。”
“他在那个女人身上花了两亿?”护士长的眼眶更加泛红。
“光是买下酒吧的预付租金和装潢费用就得六千万日元。雇用红牌小姐,还得预支她们在之前的酒吧所欠的借款,也就是必须代垫那些小姐以前负责的客户的赊账。我想这部分的花费现在已经在支出了,而且坐台小姐雇得愈多,金额就愈庞大。此外,还必须准备三千万日元周转金才行。光是买下那间酒吧就得花掉一亿日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