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屋(第6/11页)
“嗯,”齐格勒说着,“手术——”
“我完全瞎了。”
接下来是一阵骇人的沉默。埃勒里摇摇头对自己的无知感到气恼,他应该知道的。那老人的无助、怪异固定的眼神、模糊的笑容,还有慢吞吞的步履……“这位哈迪医生得对你的失明负责吗,赖斯先生?”他突然问道。
“我没有这样说,”老者低语,“这无疑是上帝之手。他做了他所能做的,我已经瞎了两年多了。”
“你知道哈迪医生今天会在这里,这个地方吗?”
“不知道。我们有两年没见过他了。”
“当警察找到你们时,你们在什么地方?”
马修·赖斯耸耸肩,“前方某处,靠近出口,我认为。”
“那你们呢?”埃勒里询问那对黑人情侶。
“我的名字是——是,”黑人结结巴巴地说,“裘裘·琼斯,先生。我是个职业拳击手。轻量级的,先生。我不认识这个医生。我和杰西只是到这里来玩的。我们——”
“老天。”混血美人嘟囔着,紧紧抓着同伴的手臂。
“那么你呢?”埃勒里询问那位蓄胡子的人。
他用一种几乎是法国式的姿势抬起肩膀,“我怎么样?这一切我完全陌生。我几乎整天都在岩石旁画着海景和风景画。我是个艺术家——詹姆斯·奥利弗·亚当斯,任你差遣。”他的态度有一点敌对,几乎是轻蔑。“你可以在楼下寄物处找到我的颜料盒和画作。我不认识这个死者,我希望我没有被这个可怕的地方吸引。”
“可怕的——”杜瓦先生喘着气说,他气坏了,“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他叫着,向蓄胡子的人逼近,“我是迪厄多内·杜——”
“好了,好了,杜瓦,”埃勒里安抚他,“我们无意卷进艺术家因冲突的气质而发生的争执当中,不管怎么样,不是现在,亚当斯先生,机器停止的时候,你在哪里?”
“前方某处。”他的声音有一点刺耳,听起来似乎是他的声带有些问题,“我正在找路要走出这个地狱般的地方,我受够了,我——”
“没错,”齐格勒队长打断他的话,“我本人找到他的。他像一个骑兵一样对自己大声咒骂,在黑暗中跌跌撞撞的。他对我说:‘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走出这里?解说员说我们一定要跟着绿箭头走,可是那也只不过是到恶作剧的房间里的另一个愚蠢的洞里去!’类似这样的话。为什么你这么快就要出去,亚当斯先生?你知道什么是吧?好吧,现在说出来!”
那个艺术家厌恶地嗤之以鼻,傲慢地不予回答。他再度耸耸肩,并把肩膀顶在墙上,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
“我认为,队长,”埃勒里说着,仔细端详六张在墙前面的脸孔,“你应该比较关心的是,找出玛奇的字条里所说的那个‘起疑’的人。怎么样,玛奇,你要不要说话了?躲在后面是非常愚蠢的事。这是不能保密的事。迟早——”
那位优雅的女士润了润她的嘴唇,她看起来很虚弱。“我想你是对的,这迟早会曝光,”她以低沉空洞的声音说道,“我说。是的,我的名字是玛奇——玛奇·克拉克,是真的。我写了那张纸条给——给哈迪医生。”接着她的声音激动起来,“但我并不是依照我的自由意志所写的,他逼我的,这是一个陷阱,我明明知道但我不能——”
“谁逼你?”齐格勒队长吼着。
“我丈夫。哈迪医生和我是……嗯,朋友,秘密的。我丈夫本来不知道。然后他——他知道了。他一定跟踪过我们——许多次。我们——我们以前曾在这里见过面。我丈夫极为善妒,他逼我写那张纸条,他威胁要——要杀我——如果我不写的话。现在我不在乎了,随他了!他是凶手!”然后她把脸埋在双手里开始啜泣。
齐格勒队长粗鲁地说:“克拉克太太。”她抬起头看,又低下来看着他手上拿着的短管左轮手枪。“这是不是你丈夫的枪?”
她往后退缩,全身发抖,“不是。他有一支左轮手枪,但是长管的。他是一个——一个很好的射手。”
“当铺。”齐格勒说着,把枪放进口袋里,然后阴郁地向埃勒里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