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20/31页)

说完,他仓惶走出房间。

在房间门随手被掩上的瞬间,雏子忽然觉得,奈尔玆在证词中数度提及的‌“影子”,仿彿从自己眼前一掠而过.虽然,那或许只是房间里摆饰的众多娃娃产生的错觉。

7.无效率的不在场证明

‌“诗人生气回家了。”根户淡淡说道。

‌“到底怎么了嘛!”羽仁嘟起嘴,‌“我可以理解他想说什么,但是,说我们这样就是互相批判,这未免就太不相信人性了。”

他说完,环顾四周,似在徽求大家的同意。

‌“不,我认为这是个很好的机会。”仓野低声打岔,‌“要知道,我们都想查明杀人凶手的真正身份,而且又是潜伏在我们成员之中。真沼说过,互相猜疑、互相揭穿、相互批判……没错,这或许是事实,但害怕这么做结果却无能为力也是事实。抱着一半的游戏心情也无所谓,因为事实上这也是非常刺激的游戏。但接下来我们要开始找寻凶手,的确需要有一股决心……是的,为了查明凶手身份,就算预测会发生什么事,或者面前横亘着无法预期的悲惨结局正等着我们,我们都必需坚持到最后。这一点,请各位务必谨记在心……或者,还有其他人愿像真沼一样离去,独自一人在黑暗中摸索?”

所有人都异口同声的回答,,‌“当然不会!”或‌“那还用说!”见到这种情形,霍南德吃吃笑着说:‌“仓野,好有趣啊!我可以猜想你的侦探方式是属于哪一类型了……呵呵,既然已经来到这里,当然,我必须陪到最后才行。”

确定了所有人的反应之后,仓野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叹息。

可以大略感觉到他们现在确实想要开始展开行动,空气几乎停滞不动,像是缓缓卷起的丝绷帘幔,但也只是非常轻微的动静,而且并非用来审判罪恶,而是要彰显罪恶,让无法存在这个世界上、充满剧毒的罪恶成立。在现实世界的时间潮流中,这个已完全失去拘束的‌“黄色房间”小宇宙里,望着前所未见的畸形祭祀,在几十尊姓娃的旁观之下揭开了序幕,众人的视线从虚空中垂下,互相确认对方的表情。

谁戴了面具?

这是所有演员都无法窥知这一点的奇妙戏剧……

头顶上方闪动着耀眼光芒,各种色彩争奇斗艷,在四方的晦冥之中,像突然收束的电解离子般扩散:水无止境持续反覆。红中有蓝、黄内带紫、绿里嵌金,根户则被囚禁硷当中唯一没有色彩的牢笼里。泛光的陌生深灰色金属纵向、横向、斜向交错重叠,根户穿越仅有的空隙,漫无目的地继续往前走。或许,那是一座孟宗竹林!

不断冒出带油的汗水,根户时而将额头抵在冰凉的竹柱上拭汗。一排朝向远方延伸的竹林彼端,色彩仍不停反覆争斗,有些如水面般灿烂摇曳,有些则划出彩虹轨迹如水珠般坠下。

——这算是一种惩罚吗?

根户的注意力忽然转移到汗水与灰尘沾污的长裤口袋上,掌中似乎握着某种竪硬物品。

——我偷了这个东西!

他匆忙从口袋里取出,想仔细瞧一瞧,但金属竹林却忽然开始摇晃,像雪崩一样开始倒下,相互推挤:水无止境地往前崩塌。同时,竹林那一端似乎也有个人同样被压垮。

一股强大的力量完全落在肩膀上。根户想大喊的同时,身体却在颤抖中醒了过来。那种感觉恰似从会将人挤扁的黑暗中,突然被高举到广阔的世界一般。根户紧紧握住应该是刚才躺下睡着的藤椅扶手。六楼阳台远眺的景物,在白色刺眼的阳光下,恢复成一片死寂。

一颗颗凝结成球状的汗珠不断涌出,不知是因为沐浴在阳光下?或是刚才的恶梦,让根户仍甩脱不了竹林崩垮的感觉,也无法忘掉瞬间瞥见极可能被埋在彼方竹堆下的人影…

——杏子!

那究竟是什么?那个像攀爬架栅栏的牢房,究竟是什么?我偷了什么?为何必须接受那样的制裁?根户环视房间一圈,以乳白色墙壁和地毯为主,明确调配的室内色调,完全不见恶梦的残影。因为充满夏日的阳光,看起来特别明亮。插在蓝色大花瓶中几乎一个人抱的人造霞草(霞草,别名洋香花菜、小红花,叶狭长,呈灰绿色。花朵小,有纯白、深红、粉红等花色。),彷彿冒出白色火焰般灼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