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来自东方(第14/22页)

【法兰德斯、布吕赫:位于今比利时境内。——译者注】

“一个男人?只是为了追踪他便完成了如此长的旅程?那个男人是您的敌人吗?”

“是的……不过阁下,他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敌人。因为我们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将他们讨伐至最后一人。”

“‘我们’是指?”

“圣安布罗基乌斯医院骑士团。”

“‘他们’呢?”

“暗杀骑士。”

我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但仅仅是听到这个词,就让我的背上窜过一股寒气,仿佛听到了什么渎神而背信的名字,而法尔克明明说得不带丝毫感情。

“他们就是你的敌人吗?你居然追踪着他,沿着十字军走过的路来到了英格兰。”父亲专注地探出身子,“也好。离晚课钟声还有些时间,你就详细说说你们的义务吧。能了解东方的机会并不是那么多。”

那是因为作为索伦岛领主的父亲想要了解情况吧,但我明白父亲也是单纯出于兴趣。我憧憬大洋彼方的天性也是从父亲那里继承而来的。

“是,阁下。如您所愿。”接着,法尔克便用响亮有力的声音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我们正式的名字是「的黎波里圣安布罗基乌斯医院骑士团」,距今六十九年前,在耶路撒冷王鲍德温的保护下建立。我们的职责是为的黎波里的穷人和病人服务,并作为基督教的贫穷骑士保护朝圣者。遵循骑士团的初代团长路易斯?贝卡立下的贫穷骑士的誓言,我们在的黎波里与热病、贫困甚至是强盗不懈战斗着。

【医院骑士团:在现实世界中真实存在,其口号为“守卫信仰,援助苦难”,与法尔克所述如出一辙。

鲍德温:据时间推算应为鲍德温二世。

路易斯?贝卡:此人可能是虚构的。——译者注】

“但是骑士团不久就意识到了一个比这些更大的威胁。他们被叫做暗杀者,由擅长暗杀的撒拉逊人组成,总是借助夜色或混入人群,夺走生命。”

法尔克稍微停顿了一下。

“……大部分的人都死于暗杀者的凶刃。无论是富人还是穷人,好人还是坏人。圣安布罗基乌斯医院骑士团为了拯救被袭击的基督教徒,运用从萨莱诺传来的医术尽力救治。但几乎未能救活一个人。因为暗杀者的工作非常彻底,大部分的情况都是当场死亡。

【萨莱诺:现位于意大利境内。——译者注】

“骑士团不久就决定,不再依靠药物和绷带拯救受害者,而是用剑去阻止暗杀者。但不用说,这并不容易。撒拉逊的暗杀者们每个人都是优秀的战士,甚至不惧自我牺牲,甘愿投身于自杀式的战斗,是令人恐惧的强敌。

“如果只是这样,或许我们早已胜利了。撒拉逊人有狂热的剑刃,我们也有信仰的铠甲。但骑士团很快就意识到,敌人还有别的武器。”

父亲和我都一言不发地听着法尔克的话。我感到寒气逼人。

“敌人掌握着恐怖的魔术。”

“魔术?”

“是的。”法尔克微微点头。“不祥的杀人魔术。这种魔术在撒拉逊人中也是禁忌,运用这种魔术的暗杀者可以说是异教徒中的异端。缺少与之对抗的能力,骑士团被玩弄、被迷惑,人数在一个一个地减少。这大约发生在五十年前。为了打破这一困境,圣安布罗基乌斯医院骑士团选拔了一批人并对他们下了密令,让他们研究撒拉逊人的魔术,并运用魔术与他们战斗。起初这被认为是不可能达成的任务,但是通过研究当地的遗迹与书籍,并花钱雇佣那些穷困潦倒的撒拉逊暗杀者,数年之后他们的魔术训练就显示出了成果。”

法尔克说到这,表情忽然变得阴郁。“但是,现在回想起来,那正是恶魔的陷阱。”

也许是会想起了过往,他的声音染上了一丝哀切。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们迷上了魔术的魅力。当然一开始确是为了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才学习敌人的技术,但魔术的力量具有强大的诱惑,正是这一点让人着迷。毕竟只要使用魔术,不管怎样的政敌都能轻而易举地将其葬送。

“在的黎波里,骑士团的地盘并非坚如磐石。被违背骑士精神的政治驱逐所逼迫,他们迷失在了罪恶的道路上,运用魔术杀害了基督教徒,并欺骗自己说这是为了扩张骑士团的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