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第4/8页)

莱格爵士打断他,大声问: “谁的窗户?”

“维拉房间的窗户。现在我们来分析一下这三个人当时的情况,长官。先说隆巴德。假设他先扔下那块大理石,把布洛尔砸死,随后又给维拉服下了麻醉剂,把她吊死。最后他走到海边,开枪自杀。可如果这样的话,又是谁把他的枪拿走了?因为手枪最后是在房子里被我们发现的,就掉在瓦格雷夫房间门口。”

莱格爵士问 :

“枪上有没有发现指纹?”

“有,指纹是维拉·克莱索恩的。”

“天哪,那么——”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长官。你可能想说是维拉·克莱索恩先用枪把隆巴德打死,然后带着手枪回屋,把大理石砸到布洛尔头上,最后上吊自杀。这种推断似乎是合理的,但是有一点很奇怪: 她房里有一把椅子,椅子上有和她鞋上沾的相同的水草。所以她当时应该是站在椅子上,把绳圈套在脖子上,然后踢开了椅子。

“但是,我们发现那把椅子时,它并不是被踢倒的,而是和房间里其他几把椅子一样,整整齐齐地靠墙放着。这肯定是维拉死了以后,别人放在那儿的。

“现在只剩下布洛尔。如果你以为是布洛尔先把维拉吊死,然后走到屋外,用绳子拉下大理石把自己砸死——我可不相信。没有人会用这种方法自杀,更何况是布洛尔这种人。我们都了解布洛尔,他绝不是那种会为正义献身的人。”

莱格爵士说:

“你说得对。”

梅因探长接着说:

“所以,长官,除了他们十个人之外,还有一个人在岛上。这个人杀光了所有人,之后做了善后工作。问题是,他一直藏在什么地方?现在逃到哪儿去了?斯蒂克尔黑文镇上的人异口同声地说: ‘不可能有人在救援船抵达士兵岛之前离开。’照这么说的话——”

他停住口。

莱格爵士说 :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长叹一声,摇了摇头,挪了挪身体。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说,“到底是谁杀死了他们?”

拖网渔船爱玛·珍号船主寄给苏格兰场的手稿

从小时候起,我便认识了自己的本性。我是各种矛盾的集合体。首先要说的是,我喜欢浪漫的幻想,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儿时阅读探险小说的时候,每当看到有人把重要的文件装在瓶子里投入大海,我总会莫名的激动万分。时至今日,这种激动的感觉仍在,所以我就用了这种漂流瓶的方法,写下我的自白,装在瓶子里,把瓶子密封,投入大海。我的漂流瓶或许有百分之一的可能被某个人拾起来,如果真能如此幸运的话——也许我太过乐观——这起悬而未决的神秘谋杀案就能大白于天下。

除了浪漫幻想,我的性格中还有其他矛盾之处。死亡总能激起我的兴趣,我喜欢亲眼看见或者亲手制造死亡。我依然记得用黄蜂做解剖实验,还解剖花园里的各种虫子。从小时候起,我就知道自己对杀戮有着无比强烈的欲望。

但是,与上述性格特点矛盾的是,我同时还拥有一种强烈的正义感。我痛恨因为我的所作所为让无辜的人或生物遭受磨难或者死亡。我一直深深地感到,正义应该战胜一切。

因此,不难理解,至少心理学家很容易理解,我之所以选中法律作为终身职业,正是基于自己的这种心理状态。法律工作几乎可以满足我本性的每一个特点。

罪恶和惩罚永远吸引着我。我酷爱阅读各种侦探小说和恐怖故事。我想出各种极为巧妙的谋杀方法作为消遣。

过了许多年,我成为一名法官。蛰伏在我体内的另一类天性受到了鼓舞,逐渐浮出水面。每当我看到一个倒霉的罪犯在被告席上痛苦挣扎,受尽折磨,死亡一步步向他逼近时,我总能感到莫大的快乐。不过,如果站在被告席上的是一个无辜的人,我不会产生半点儿快感。至少有两次,我因为明白被告是无辜的,而中止了审判,并向陪审团提出对被告的指控不能成立。不过,我要感谢警察部门的公正和效率,绝大多数被押到法庭上受审的被告都是有罪之人。

现在我想谈一谈爱德华·塞顿的案子。他的外表和行为举止很容易误导别人,让人产生错觉,所以他给陪审团留下了良好的印象。但是根据我这么多年来对罪犯的了解,虽然证据并不是明显确凿的,但我确定对这个人的犯罪指控绝对属实: 他残忍地谋杀了一位信任他的老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