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一口(第13/17页)

再或者就是,不在满月的时候作案,雷布思这样想道。

丽莎继续说下去:“我开始认真思考关于作案地点的空间模式,这样就能够确定凶手下一次将在什么地方作案,甚至是他住在哪儿。”雷布思挑了挑眉毛,“是这样,约翰,很多案子都是这样。”

“我坚信不疑,我之所以挑眉毛是因为‘空间模式’这个词。”他以前听过这个词,在该死的管理学课堂上。

她笑了:“没错,术语。这个词用的地方很多,我指的就是作案地点。一个拖航道小路,铁路线,地铁周边地区。四起谋杀案中有三起都发生在交通系统周围,可是再一次,第四桩谋杀案破坏了这种模式。所有四起谋杀案都发生在河的北面,至少,这个算得上是一种模式。但是,模式的改变对我来说是一种刻意的行为,这才是我要说的重点。狼人这么做是希望你手中没有可以继续调查的方向,这说明,他十分善于分析人们的心理,很成熟。”

“是啊,又成熟又疯狂。”

她笑了出来:“我很认真。”

“我知道。”

“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

“狼人知道怎么不让自己暴露,因为他对警察工作十分熟悉。”

“熟悉?”

她点点头,“特别是你们针对连环谋杀会采取怎么样的调查方法。”

“你的意思是,凶手是个警察?”

她又笑了出来,摇摇头,“我是说他可能有过前科。”

“嗯,没错。”他想起了几个小时以前乔治·弗莱特给他看的那些文件,“我们已经调查过超过一百个有前科的凶手了,没发现什么。”

“但是你们不可能和每一个曾因为强奸、暴力这种犯罪而被判刑的人谈过。”

“同意。但是你似乎忽略了一件事——牙齿印,这些是很容易察觉的线索。如果狼人这么聪明的话,为什么每一次他都会留下一组清晰的牙印呢?”

她吹了吹茶杯里的茶。“也许,”她说,“牙印是某种——你们怎么说来着——某种转移你们注意力的东西。”

雷布思想了想。“很有可能,”他作出了让步,“但是还有别的呢,今天我拜访了一位牙科病理学家。他说,从牙齿的咬痕来看,不能排除狼人是女性的可能。”

“真的?”她睁大了眼睛,“太有趣了,我从来没想过这个可能。”

“我也没想过。”他往自己的碗里又盛了一些米饭,“那么,告诉我,为什么他或者是她,要咬被害人呢?”

“关于这个问题我想过很多,”她翻到了最后一张卡片,“牙齿印总是出现在腹部,女性的腹部,生命的载体。也许狼人曾经失去过孩子,或者他被父母抛弃了,最终被人收养,然后对这个事实愤愤不平。我不知道,很多连环杀手都有不完整的童年。”

“嗯,我在你给我的那些书里也看到过。”

“真的?你看了那些书?”

“昨天晚上。”

“你怎么认为?”

“我觉得太聪明了,有时候书里的观点简直就是天才之见。”

“但是你觉得书里的那些理论在这个案子中能用上吗?”

雷布思耸耸肩膀,“如果我们抓住了狼人,我一定通知你。”

她又开始玩她的食物,但是并不吃。她碗里的那块肉看上去冷冰冰、黏乎乎的。“你对腹部的咬痕是怎么看的,约翰,你有什么理论吗?”

雷布思想了想,最后他说:“没有,但是我知道精神病学家会怎么说。”

“是啊,但是别忘了你现在不是和精神病学家坐在一起,我是一位心理学家。”

“怎么敢忘?在你的论文中,你说在美国有三十个已知的连环杀手在逃,是真的?”

“我一年以前写的那篇文章,现在这个数字可能更多,很吓人吧?”

他耸耸肩膀,掩盖了他的寒战。“食物怎么样?”他问。

“什么?”她看看自己的碗,“哦,我其实不怎么饿,说实话,我觉得我有点……灰心丧气。我太兴奋了,因为觉得能把自己想到的都拼凑在一起。可是跟你说的时候,我才明白其实这些都算不上什么。”她用大拇指摩挲着那些索引卡片。

“很有用啊,”雷布思说,“说实话,我很惊讶你有这么出色的表现,每一个小细节都能帮上忙。而且你一直关注那些已知的事实,这一点我很欣赏,还以为你要说很多术语呢。”他想起了她给他的书里提到的那些术语,特别是麦克诺蒂写的那本,“隐形精神病、恋母强迫症,都是些啰里啰唆的术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