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天(第6/7页)

那就去参加体育锻炼吧?不。

他有什么爱好或消遣呢?他现在不正消遣吗?

“今晚有一丝伤感吧,约翰?”他大声问自己,然后咯咯笑了,因为他知道自己可能在为苏格兰伤感呢,在“发火奥运会”上一不留神与金牌擦肩而过。至少他没被再次扯上关系,进而沦落到最底层。他在回想一个名单——那些在打斗中有过激行为的罪犯。他们大多数都进了监狱,或在精神病院接受治疗。盖茨说过——“肯定有个狂暴的人。”

“或者有好几个狂暴的人。”柯特补充道。

确实,他们寻找的可能不止一名袭击者。受害人后脑勺遭到了重击,导致颅骨骨折。凶手用的可能是锤子、短棒或者棒球拍……或者任何类似的工具。雷布思猜受害人可能第一锤就没承受住。他很可能当时就被打昏了,对凶手构不成任何威胁了。那么凶手为什么花那么长时间打他的脸呢?据盖茨估计,一般的抢劫犯是不会这样做的,他们只要掏空口袋就会跑掉。受害人手指上的戒指被盗了,左手腕上还有一道印迹,表明案发时他戴着手表。脖颈背后有轻微的伤痕,表明他戴的项链可能被扯断了。

“现场什么线索都没留下吗?”柯特问着,伸手去拿胸部切割刀。

雷布思摇了摇头。

假如受害人当时力争反抗……或许他按压次数太多了。或者存在种族问题,受害人的口音泄露了他的身份呢?

“受害人临死前美美地吃了一顿,”盖茨终于开口了,一边开膛,“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吃了明虾,还喝了贮陈啤酒。柯特医生,你觉得他有没有喝白兰地或者威士忌?”

“显然喝过。”

验尸继续进行着,克拉克努力保持清醒,雷布思则坐在她身旁,看着病理医生忙活着。

指关节处没发现擦伤的地方,手指甲里也没有蹭掉的皮,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受害人当时进行了自我防卫。他穿的衣服也是连锁店生产的,会送到法医实验室检查。死者脸上的血迹洗掉之后,看上去和诗集上的那个人很像。雷布思在克拉克打盹时,从她口袋里掏出了那本诗集,看到扉页上有一篇托多罗夫生平。他于1960年生于莫斯科日丹诺夫地区,之前当过文学讲师,曾多次获奖,还著有6本成人诗集、1本儿童诗集。

雷布思坐在窗边椅子上,绞尽脑汁地想国王马厩路附近有哪些印度餐馆。他明天会在电话簿里找找。

“不,约翰,”他自言自语,“这已经是第二天了。”

他在通宵营业的加油站买了一份《新闻晚报》,刚好能看看头版头条。英国刑事法庭的马里恩审判案还在继续着——格雷斯蒙特酒店发生了一起枪击案,一人死亡,另一人幸存。锡克教少年逃离了现场,浑身伤痕累累,但是头发对他的宗教而言非常神圣。袭击者肯定很了解或者猜到了这一点。

杰克·帕兰斯丢了性命。雷布思不了解他在现实生活中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他很清楚这个人经常在影片中扮演硬汉。雷布思又倒了一杯高地猎场纯麦威士忌,举起杯子。

“为所有的硬汉干杯。”他说着,独自一人干了。

克拉克翻到电话簿最后一页,想找找饭店。她用横线画出一半有可能的饭店,尽管几乎所有的印度饭店都有可能——爱丁堡是个小城市,去哪儿都很容易。但是,他们会从离案发现场最近的饭店开始调查,然后再考虑较远的。她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上网,查找提及托多罗夫的网站,搜索结果有上千个,维基百科里还出现了他的名字。她搜到的信息有些是俄文,还有几篇短文出自美国。托多罗夫的名字出现在多所大学的教学大纲中,还有一些有关《阿斯塔波沃布鲁斯》的评论文章。看到这里,她才明白集子里的诗歌描述的都是之前的俄国作家。当然,诗中也对托多罗夫家乡当前的政治局势进行了批判——他的家乡指的并不是俄国,至少在过去10年不是。他自称自己是个流放者,这倒没错。他就开放之后的俄国所作的评论招致了苏联共产党中央委员会政治局的愤怒和嘲笑。在一次访谈中,有人问他是否觉得自己是个持不同政见的人。“我是个建设性异议人士。”他这样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