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第13/23页)

“你在这儿居住很久了吗?”她问。

“自从安妮去世后,这所房子拥有太多记忆了。”

“有三十多年了吧?”

“差不多。”他此刻在厨房,“一会儿就好。”他说道。

“好的。”她回到了起居室。1972年的夏天,他的妻子就去世了……她路过餐厅,门开着,餐厅里的那张桌子几乎占用了所有空间,上面放着一张完整的拼图,准确说是还没有完成的拼图,还缺着一小片,那是一张爱丁堡的空中摄影图,桌子的样式设计极其普通。她走进房间,研究着桌子表面抛光的木材,桌腿很粗糙,缺乏装饰。“实用主义”。这个未完成的拼图应该已经花费了数小时……数天的时间。她蹲了下来,寻找那块丢失的小拼图。它就在那儿,几乎完全被桌子的一只腿盖住了。当她去捡它时,看见桌子下面嵌着一个小橱柜,柜子上有一个漂亮而隐秘的印记,核心元素是两片叶子。她以前见过类似的设计,但不是源于19世纪。她想知道德弗林教授是否上当受骗而购买了迟于洛弗尔时代的这张桌子……为了能打开柜子,她挤进这个狭窄的地方,门非常坚固,在她几乎都要放弃了,才“咔嚓”一声被打开,里面的东西随即映入眼帘。

一个刨子,一套三角板和凿子,一个小锯子和一些钉子,全都是木工用的工具。

她抬起头来,这时德弗林已经走到门口。

“啊!丢失的那片拼图!”他只说了这一句话……

埃伦·怀利听了葬礼的报道,其中讲述了雷纳德·马尔是如何突然出现的,还有约翰·巴尔弗给了他一个拥抱。“伦敦西区”有人说马尔被带去审问后被释放了。

“冤枉啊!”沙格·戴维森评论,“是有人在幕后操纵的!”

他说话时并没有看她,他认为没这个必要。他明白……她也明白……幕后操纵,难道不是指她和史蒂夫·霍利见面所做的事吗?但不管怎样,他成为了操纵木偶的人,而她成为他的木偶。卡斯韦尔对所有警官的演讲像一把刀子一样插在她身上,伤到的不只是皮肤,还深深刺痛了她的全身。当他们都被叫到办公室时,她希望自己的沉默不会将自己暴露出去,可是雷布思已经走出来了,揽下了所有的罪过,这使她的心情更加糟糕了。

沙格·戴维森明白……尽管他是怀利的同事和伙伴,也是雷布思的朋友。他们俩都走上了回来的路。现在,每当他讲话时她都发现自己在分析,企图寻找潜台词。她无法集中注意力去工作,原来的警局——最近成了她的避难所——也变得冷淡、陌生了。

这也是她去圣伦纳德的原因,走进刑事调查局时发现警官们都没有上班。一套西装挂在外衣钉上,这说明至少有一位警官在去参加葬礼前回到这里换上了工作制服。她猜想这人可能是雷布思,又不能确定。他的桌子旁边有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一个小棺材。所有的工作,都没有机会去展示。尸检报告被放在桌上,等着某个人去执行放在上面的指示。她拿起那张字条,坐在雷布思的椅子上。她漫不经心地解开了捆在报告上的丝带,然后打开第一份文件,开始阅读。

当然,以前她也做过这样的事,德弗林教授也一样,那时她在他旁边记录他的发现结果。她现在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了这样慢速的工作,怀着某种希望——这些打印出来的资料中可能隐藏着某个案件,她也喜欢这种处理边缘事情的工作——一个不太彻底的调查。而且,她又想起了雷布思工作时的情景——他把剩下的资料放在一起,集中精力时咬着一支笔,或者皱着眉头,或者突然伸展一下四肢,活动活动脖子。他是一个出了名的不合群的人,而且他也很乐意当这种人的代表,很开心和她一起分担工作。她曾指责他的怜悯,可事实上她并不相信这些。他确实有烈士情结,这一点不仅对他自己起作用,也对其他人产生了影响。

她快速浏览着这几页纸,终于明白了她来这里的原因,她想以某种他明白的方式向他道歉……当她抬起头时,发现他正站在4码远的地方看着她。

“你在那儿待多久了?”她问道,并放下那几页纸。

“你来这儿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