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5/14页)

“最好不要再往前走了。”普莱德说。然后他让人拿来了两套防护服。当雷布思套上防护服时,那轻薄的材质迎着强风噼啪作响、上下翻飞。

“有西沃恩·克拉克的消息吗?”他问。

“已经联系过她和格兰特·胡德了,”普莱德说,“可目前还没联系上。”

“真的?”雷布思回以微笑。

“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普莱德问。

雷布思摇摇头,“死的真不是地方。”

“他们都在这里吗?”普莱德拉上连体服的拉链,然后朝着那具尸体走去。

“窒息而死。”吉尔·坦普勒告诉他们。

“约翰,这暂时是早上最可靠的推测。”盖茨纠正道。

雷布思向他点头示意,问道:“柯特医生没和你一起来吗?”

“打电话说病了,他最近一直在生病。”盖茨一边继续检查尸体一边对他说道。尸体扭曲地躺着,胳膊和腿都弯曲成一定的角度。雷布思估测,周围的荆棘灌木起到了很好的掩饰作用,再加上茂盛的草丛,至少在8英尺的范围内才能发现尸体。死者的衣服也起到了伪装作用——浅绿色休闲裤,卡其色T恤衫和棕色马甲。菲利普失踪那天穿的就是这身衣服。

“通知死者的父母了吗?”他问。

吉尔点头道:“他们已经知道我们发现了一具尸体。”

雷布思围着尸体来回走着,以便更好地观察。她的脸背对着他,在她的头发上有一些落叶和鼻涕虫爬过留下的微微发亮的痕迹。她的皮肤发紫。盖茨轻轻移动了一下尸体,雷布思看到死者的血已呈铁青色。应该是在死亡时,她的血浸红了周围的草地,又渗进了土里。这些年来,雷布思也见过不少尸体,他们的表情都极为痛苦,这令他感到十分抑郁。活力是每一个生物的关键所在,如果没了它,真的令人难以想象。他也曾见过悲痛万分的家属扑向太平间的尸体拼命地摇晃着,好像这样做,就能让他们起死回生一样。

菲利普·巴尔弗再也不会回来了。

“手指被咬了,”盖茨宣布说,似乎是对着录音机而不是对着周围的人,“很可能是当地的野生动物。”

雷布思觉得可能是鼬鼠或者狐狸。有时在电视台的纪录片中无法寻求自然的真相。

“屁也没有!”盖茨继续说。雷布思明白他的意思:如果菲利帕和袭击者搏斗过,她的指尖也许会为他们提供一些证据——指甲里或许藏着一丝血迹或者皮屑。

“真是浪费时间!”普莱德突然说。雷布思突然产生一种感觉,他并不想这样确认菲利帕的死。但自她失踪那天起,这么久以来他们所付出的努力——搜遍了机场、码头、火车……都在假定她可能——仅仅是可能——还活着。可到头来,她却躺在这里,每天都在误导他们去找可能的证据或线索。

“幸好她这么快就被发现了。”盖茨说道,或许是为了安慰普莱德。这倒是真的,就在这个公园的另一个地方,有一名妇女的尸体在几个月前才被发现。尽管尸体距离人行道不远,还是在那里躺了一个多月。现在已被证实是“家庭凶杀案”——当受害者被他们的一个情人杀害时,这是非常有用的委婉说法。

下山时,雷布思看见一辆灰色的丧葬车正朝此处驶来。尸体将被装袋,并带回西部总院,让盖茨进行尸体解剖。

“脚踝处有拖拽的痕迹,”盖茨对着录音机说,“不太严重,和尸体所在的地点一样呈铁青色,她是在活着时或者刚死不久被拖到这里的。”

吉尔·坦普勒环顾了下四周,问道:“我们还要把搜查范围扩展到多大?”

“50?100码吧。”盖茨告诉她。她朝雷布思的方向看了一眼,雷布思看得出来,她并没有抱多大希望。彻底查明女尸是从哪儿拖过来的可能性并不大,除非她留下一些物证。

“口袋里没有东西吗?”雷布思问。

盖茨摇摇头,“手上戴着一块非常名贵的手表。”

“卡地亚表。”吉尔补充道。

“至少我们可以排除打劫的可能性。”雷布思自言自语道,引得盖茨笑了起来。

“衣服没有被弄乱的迹象,”病理学家说,“所以如果怀疑作案动机的话,大概可以排除性侵犯的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