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4/18页)
“很抱歉,我迟到了。”她边说边脱下外套。
“对于案件的开始时间,我们的观点肯定不同。”他想起了昨天她说过的话,于是说道。她的脸涨得通红,但当她看向他时,发现他面带微笑。
“你发现什么了吗?”她问。
“我们北方的朋友还不错。”
“波拉·吉尔林的案件吗?”
雷布思点点头。“她死于27岁,结婚4年,丈夫在北海石油勘探站工作。住在小镇郊外的漂亮小平房里,没有孩子。她在报亭做兼职……可能不是因为财务需要。”
怀利来到他的桌前,问道:“谋杀的可能性排除了?”
雷布思轻轻叩击着他的笔记,说:“根据我目前的了解,没有人对此做过解释。她似乎也没有自杀的倾向,所以人们不知道她究竟是从海岸的哪个具体位置落入水中的。”
“病理检查报告呢?”
“在这儿,你可以去联系一下唐纳德·德弗林吗?问他能不能抽时间和我们见个面。”
“德弗林教授?”
“昨晚我碰见的熟人就是他,他同意为我们研究验尸报告了。”他没有讲德弗林卷入此事的实际情况以及盖茨和柯特是如何当场拒绝他的。“档案上有他的号码,他是菲利普·巴尔弗的邻居。”
“我知道了。你看了今天的早报没?”
“没有。”
她从包里拿出报纸,打开内页。上面写着:
拼凑人像:菲利帕失踪那天,德弗林看到这个男人在她的公寓外。
“可能是任何人。”雷布思说。
怀利点头表示同意。她留着短黑发,鼻子直挺,眼睛和嘴巴小小的。“我们现在濒临绝望了?”
雷布思点了点头。将拼凑人像公诸媒体,尤其是这种被排除的构画出来的相片拼图,就是一种视之为绝望的行为。“联系德弗林吧。”他说。
“好的,长官。”
她拿走报纸,坐在一张空闲的办公桌前,歪着脑袋,好像在清理蜘蛛网。然后她拿起电话,开始在漫长的一天中拨打第一个电话。
雷布思继续阅读之前的材料,没过多久,一名警官的名字在他脑海中闪过,这名警官曾经参与了这起奈恩案件的调查。
一名姓沃森的探长。
他就是“农民”警司。
“很抱歉打扰您,长官。”
“农民”警司微微一笑,拍了拍雷布思的背,“你没有必要再叫我‘长官’了,约翰。”
他带着雷布思走进大厅,这栋房子是由位于南外环路边的农舍改装而成的。室内墙壁漆成了淡绿色,摆着五六十年代的家具。一道墙将起居室和厨房分隔开来,分成了早餐吧台和用餐区。餐桌擦得干干净净,厨房的灶台看起来也很干净,壁炉搁架看起来也一尘不染,一眼望去没有发现一个碟子或者壶是脏的。
“想喝杯咖啡吗?”
“喝茶就可以了。”
“农民”警司笑着说:“难道我的咖啡会把你吓跑吗?”
“你最擅长在别人快要离开的时候才会冲好咖啡。”
“随便坐吧,我一会儿就好。”
雷布思并没有坐下,而是在起居室里转了转。玻璃柜中陈列着瓷器和装饰品,墙壁上挂着全家福。雷布思直到现在才承认有几张图片确实为警司的办公室增添了不少光彩。地毯清洗得干干净净,镜子和电视也同样看不见一点尘埃。雷布思走到玻璃门前,凝视着外面延伸到陡峭山坡的小公园。
“女仆今天刚刚来过吧?”他大声说。
“农民”警司又轻声一笑,将茶盘放在柜橱操作台上,回答道:“自从阿琳去世后,我开始喜欢做些家务了。”
雷布思转过身看着那些相框,警司和他的妻子在某个人的婚礼上,或是和他们的孙辈们齐聚一堂,或在国外海滩上,警司总是笑吟吟地微微张着嘴,而他的妻子则显得比较内敛,她大概只比他矮了一英寸,但体重仅是他的一半。她已经去世多年了。
“也许这是我怀念她的方式吧。”“农民”警司说。
雷布思点了点头,心想,“农民”警司是不忍她离开。他很好奇是否她的衣服仍在衣柜中,她的首饰依旧在梳妆台上的盒子里……
“吉尔在新岗位上表现得怎么样?”
雷布思走进厨房。“她给我开了假条,”他说,“命令我去治疗。还有,她对埃伦·怀利有些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