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手帕的美女(第7/13页)

“风向变了?在任何伞下风雨也会吹进来的。谢谢你的厚意,还是让我一个人刻苦制造应付订货者吧。”和多田断然拒绝了,中森终于显出了颓丧的神态。

“我还没灰心哩,打扰了!”中森耷拉下肩膀走开了。

第二天,和多田起床晚了,一面和妻子吃着早饭,一面安然地看着报纸。这处挣工资时代所没有的坐享清福的时间。在职的时候,吃早饭也是“准出勤”。吃早饭迷迷糊糊,就是牺牲吃早饭,也想多睡一分钟哪。

不吃不喝地从家里跑出来,在车站的小卖店,把牛奶灌进还未醒过来的胃囊里。那是工资收入者普通食用的早饭。比起那种早饭来,现在能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在世间几乎整个人类都起来做事的时间带里,自己却悠然自得地慢慢吃着早饭,这才可以称得上是吃人间的早饭,简直是一种清福啊。

过去在挤得满满的出勤电车上,变换种种姿势才能阅读的报纸,现在可以在家里从容地打开,舒舒服服地阅读了。和多田漫不经心地将视线圈定在社会版的一角:

在雨中公路上滑轮撞车

——百货商店营业部长当场死亡

XX日午后6时半左右,在神奈川县A市区域的XX公路线上,沿上行车线行驶的东京都狛江市元和泉一的车驰在前面。中森则男——东京都新宿区三道街西货商店营业部长——驾驶的专用车,越过公路中心标线,与前方开来的群马县高崎市新町武川光弘司机驾驶的大型拖拉机正面相撞。中森先生全身严重受创,当场死亡。根据A署的调查,中森先生超越前车时,碰撞左侧护栏,慌忙向右扭转方向盘,在雨水濡积的公路上车轮侧滑出事。现场呈越过中心标线痕迹——

“喂,不得了啦,中森先生死了!”和多田从报纸上抬起头,向妻子说。

“中森先生?”女人好像记不起来了。

“专卖部的营业部长呀,不是每天都来的那个人吗!”

“噢,那个人就是中森先生呀,怎么死了?”虽然每天都来,可女人似乎印象不深了。

“开车的过失,和拖拉机撞上了,像是回家去的样子。”

“噢,太严重了!”好容易才使女人认识了事态的严重性。

“了不得了。”和多田已经不慢慢吃饭了。

“不是你的过错吧?”在妻子看来,那是别人的事情。

“不,是我的过错也未可知。”和多田眼里,闪现出昨天自己断然拒绝时,中森那沮丧的样子。

“你怎么了?”妻子面色变了。当她听和多田讲了昨天事情的原委后,她说:“你过虑了,中森先生是自己开车造成的过失。”

“一定是失望了,也许开车时就走神了。”

“就算那样,也不是你的过错呀!”

“可我是于心不安哟,谁知回家路上出了事故啦。”

“那么,就去参加他的葬礼吧。”

“是应该那样做的。”和多田精神很不愉快,可想起中森以前所表示的热忱,觉得应该去表示一番吊意才是。

和多田参加中森的守夜去了。守夜是在中森家附近的一个寺院里举行的。所说的守夜,就是午后6时到8时这两个钟头内,由外客相继吊唁,其后,由家属在棺旁不断添注长明灯油和续燃线香。

进去一看,足以显示中森生前声势的很多吊唁客人都集拢来了,年轻女客更多,大概是中森的部下。未进入灵堂前,在寺院里群集的人们,都对故人的突然逝世,显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真可惜啊,中森先生若不是遇上这场奇祸,就要升任要职了。”

像是商店里的同事们彼此交谈着私语。那些话里,有对死者的惋惜,也有另外的议论。由于中森的死去,店内的势力结构将要发生变化,必定有人逢时浮了上来。

和多田以通达职员社会的经验推想着。

“听说中森部长喝酒了。”

“那就是酒后开车了?”

“是的。”

“还有什么?”

“酒不是那么厉害吧。”

“没有什么不称心的事吗?”

“出事那天夜里,在回来的地方好像就喝了。”

“在那儿被劝酒了吗?”

“剃刀中森临终,还没尽兴哩。”

“太太不年轻了吧?”

“说是给介绍重要职务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