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鸾凤和 第二章 叶碧总葳蕤(第6/7页)

袁瑷薇见坐在胡善祥左手的孙清扬一直默不作声,掩嘴笑道:“怎么孙贵嫔今儿个一言不发,我可听说赵姐姐的松苓院这些日子天天掌灯,是因为贵嫔的一幅画呢,也不知道那画里画的是什么?竟让我们冷清的皇太孙殿下转了性,夜夜欢声笑语。”

朱瞻基虽然近几日都宿在松苓院,但多数只是和赵瑶影谈历朝历代的名帖,袁瑷薇故意说得夸张,是因为她心里不舒服。

论姿色论容貌,除开孙清扬只有何嘉瑜能同她一比,她的一手簪花小楷颇具晋代卫夫人高逸清婉、流畅瘦洁的特色,低昂飞扬之外,别有一种清婉灵动。若不是孙清扬那一出,和皇太孙谈字论帖的,就该是她,怎么会轮到赵瑶影?

袁瑷薇性格本来隐忍,幼时更是沉静寡言,只是偶然有番遭遇,有机会踩了何嘉瑜一脚,又真如那人所言当上了太孙嫔,心里有所倚仗,才渐渐显得张扬了些。

听了袁瑷薇的话,不光赵瑶影脸色瞬间惨白,就是何嘉瑜、胡善祥也齐齐色变。

袁瑷薇见她们如此,情知自己这消息她们之前都不曾听说,心里越发得意,面露诧异地说:“怎么,你们都不知道吗?还是我院里的丫头偶然听菡萏院两个侍候孙贵嫔的人说,我才知道的,原以为你们都晓得了。”

她朝着孙清扬歉意地笑了笑:“还请孙贵嫔见谅,我是真没当这事是大事,冲口说了出来,真真是该打该罚。”

心里还冷笑,今儿个听了这话,你就好好回去审菡萏院里的人吧,整得你们鸡飞狗跳的,才不枉我这番口舌呢。

孙清扬淡然道:“我自个儿都为皇太孙厌弃,殿下又怎么会因为一张画去赵姐姐那儿?这都是赵姐姐平日里贤良方正,才蒙殿下另眼相看。”

“贤良方正?”袁瑗薇吃吃笑起来,“这几个字我怎么听着,倒像是太孙妃才担得起呢。”

孙清扬看都不看她,只向着胡善祥欠身施礼道:“就是因为太孙妃平日里贤良淑德,我们赞叹折服,才会有样学样,上行下效。怎么,袁嫔以为不该学习吗?”

纵然太孙妃再大度,袁瑗薇也不敢说不应学不可学,连忙笑道:“只怕邯郸学步,画虎不成反类犬啊。”

“有的人不贤不良,学起来自是东施效颦,贻笑大方。赵姐姐本就是温婉贤淑之人,学起来却是尽得精髓,要不然,殿下怎么会钟爱赵姐姐呢?”

孙清扬这一番话,踩了袁瑗薇,捧了胡善祥,安了赵瑶影,只余一个何嘉瑜心里有些不高兴。

“何姐姐丽质天成,何不另辟蹊径?”皇太孙几个妃嫔去给太子妃请安的路上,孙清扬拉着何嘉瑜落后几步,低声和她说。

何嘉瑜眼睛一亮:“好妹妹,你教教我。”

“殿下如今正嫌弃我呢,何姐姐还让我教你?我只这一句,你好好想想就是。”孙清扬说完,又上前去找赵瑶影说话。

堪堪听到袁瑗薇在和赵瑶影说:“她嘴上说不让你请安,还不是等你行完大礼才叫宫女扶你起来,可说了那些话,咱们就得赞她贤德大度,她就挣了个好名头,真是表里不一,赵姐姐可别被猪油蒙了心,分不清真对你好假对你好。就是你那亲亲近近的孙妹妹啊,也不知道安的是什么心,说不定也是想通过此举,让殿下赞她贤惠呢,白白拿你做了枪使……”

孙清扬走到她们前面,伸手挡着袁瑗薇:“袁嫔这话,可敢当着太孙妃再说一遍?或者,等会儿请安时,咱们正好给母妃说说。”

袁瑗薇是因为赵瑶影性子弱好拿捏,才敢在她面前乱说,听到孙清扬此语,早吓得魂飞魄散,忙不迭地赔笑道:“孙贵嫔别放在心上,我这不是妒忌了乱说话嘛,你们一个个都见过三春好景,只我那儿还冷冷清清,我这心里苦啊。”

孙清扬冷笑道:“我还记得袁嫔当日说独爱杜鹃,说那花名似鸟名,慧绝灵动,原以为住进子规楼,袁嫔正该似当日所说‘何须名苑看春风,一路山花不负侬’的心性,纵不能如山野恣意,却也是自在生活,没想到你还真如何姐姐所料,怨那‘杜鹃花时夭艳然,所恨帝城人不识’,盼着‘杜鹃过尽芳菲歇’,如杜鹃花骨子里似的不服输。其实不服输也不是坏事,只是,别用阴风鬼火的伎俩,白白坏了那杜鹃的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