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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泽默默地走进家中,身上散发出一股酒气。轮香子和女佣人都安歇了,家里只有走廊的灯亮着。
田泽走进起居室,正脱外衣的时候,关好大门的妻子进来了。
“我说,”妻子叫了丈夫一声,“今天边见先生来啦。”
丈夫一声不吭,仍旧穿着西服,倦怠地坐在那里。酒味很大。
“参加宴会了?”妻子问。
丈夫并不答话,却说了句“拿水来!”妻子给他端来以后,他好像喝甘露一般咕嘟咕嘟地喝了下去。
“给您讲一下边见先生说的情况吧?”
“都说了些什么?”
丈夫用一块洁净漂亮的手帕擦掉沾在唇上的水珠。
“他说到律师先生家了解检察部门的动向去了。据律师先生当时讲,他们手里好像有搞垮检察部门的关键证据。”
“那是律师在虚张声势。”丈夫根本不感兴趣。
“不,据说未必如此呢,边见先生是这样说的。和别人不一样,这是边见先生的话,所以还是可信的。”
“即使是边见讲的也靠不住。”丈夫爱答不理地说,“他讲到什么具体情况了吗?”
“那倒没讲。不过,据说律师讲得非常有把握。律师说,自己打出的杀手锏将使检察部门溃不成军。”
丈夫的眼神不禁为之一动,但马上又恢复了原来的表情。
“硬要把这种事信以为真,也没有办法。你都向边见详细打听了些什么呀?”
“不,并没特别问到什么。看到报纸,我老是担心。”
“你不必过分担心吧!我心里有底,没问题。”
“我说,”妻子改换了声调,“貂皮大衣的事,我跟边见说了。”
“糊涂蛋!”丈夫皱起眉头。
“那件东西给了亲戚恭子。边见劝我说,应当早点对接受大衣的人讲明,好叫她心里有数。”
“边见这小子没说别的什么吗?”
“没有。”妻子的表情仍然有些不自在,“不过,虽然貂皮大衣的事跟他公开了,可是从土井先生那儿收到的用报纸包的钱,我却没有勇气向边见说出口。”
丈夫沉默不语。妻子又说:“哎,我说。那笔钱的事,怎么处理才好呢?”
“用了多少?”停了一会儿,丈夫细声问道。
“由于各种开销都赶到一块了,所以还是花掉了一部分。若是一开始就不让他们把那包东西放下,该有多好呢!我也是把它收到衣柜的底层,想着绝对不去动用,把它退还回去,结果却终于……”说着,妻子低下头去。
“所以我才问你用了多少嘛。”
“我估计用了一半左右,乡下家里盖房子,要我帮忙,所以出了钱;我的亲妹妹结婚,也负担了一部分。总之用项很多。”
“二十万左右?”丈夫脸色很忧郁。
“您虽说是局长,也只不过表面光彩。您的薪水比外面人想象的要少得多,实在难为您了。我真恨土井先生,明明我们拒绝了,他却在临走时把那种钱放到鞋柜上就逃之夭夭了。这次他被检举出来,肯定也会把这件事向警察交代的。”
“不,听说自供还没有开始。”
“反正,早晚会说出去的。事到如今,要退还也不成了,这可怎么办才好呢?我说,不会‘搜查住宅’吧。”
“是啊。”丈夫也示弱了,“还是趁早把那笔钱适当处理一下为好吧。”
“处理?”
“把剩下的三十万元交给朋友大木兄,其余二十万由我们补上,以我寄存的方式放在他那里。万一土井扯出这笔钱的问题,我可以说我并没接受,而是把这笔钱放到朋友那里,托他退还给土井。也就是说,我这方面采取的方式是,因为这笔钱的性质有问题,所以请朋友给暂存一下,准备过后由朋友退还回去。万一搜查住宅的时候,在家里发现那三十万现款,可就不好交代了,得赶紧处理掉哇!”
“这可太丢人了。”妻子叹息着说,“这件事若是牵连上,您的地位一动摇,以后会怎么样呢?”
说到这里,妻子流出了眼泪。
“啊,还不值得那么担心嘛。据我听到的情报,似乎最多到课长一级就会截止的。更何况,叫他们来抓我试试,那就会无法收场!听说国会议员们已经察觉到这种苗头,也正在向检察厅方面做工作。因为大臣自己也相当担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