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 抑或七人御前 六(第6/9页)
(小姑娘?)
百介朝右近窥探了一眼。只见他依旧一脸紧绷,正屏气凝神地注视着那两个妖怪。
白菊背对着镝木。镝木也背对着白菊。
“那可是传藏闹出的岔子。只能怪他掳人时被人瞧见了,可不是我出的错。”
“是谁闹的岔子,有什么不同?”
“哼,瞧你怕成这副德行,该是我嘲笑你辱了朱雀阿菊的威名吧。白菊呀,区区老鼠一只,不,蝼蚁一只,何足畏惧?”
“那家伙可是有村在后头撑腰的,再加上武艺也不容小觑。”
呵呵呵,镝木笑着说道:“村?那窝囊的老头哪有什么能耐?瞧他傻到连亡魂出没的传闻都信以为真。那家伙大概是担心遭到废藩,近日为了抑制流言扩散,还捧着金银在城下四处封口,真要让人笑掉大牙,反倒帮了咱们不少忙。”
“当心别得意忘形了,”白菊说道,“那场阿枫亡魂的戏码,会不会是村安排的?”
“哼,即便真是如此又如何?他也不可能有什么作为。”
“村应该也知道,当初就是咱们俩将阿枫推下去的吧?”
推下去?原来她并非自尽。
镝木再度晃动着身子高声笑道:“知道又能如何?我说白菊呀,即使他连当初卧病在床的义政公其实死于咱们下的毒都知道了,那窝囊废也拿咱们没辙,依旧会是那副畏畏缩缩的模样。难不成你忘了他那副蠢相?”
义政公即前任藩主。原来前任藩主也非病死,而是死于谋杀!
镝木夸张地挺起胸脯,似乎在虚张声势。“管他是家老还是什么,若碍了咱们的事,这等家伙杀了也无妨,反正大家都会认为又是亡魂干的。至于那浪人,不管武艺再怎么高强,也不过是只区区蝼蚁。瞧他见到妻子遇害时哭成那副德行,说不定如今已经追着他老婆的脚步殉情了呢。”
“斩杀那身怀六甲的女人,可真是痛快极了。”镝木一脸开心地说道,“藩主殿下想必也看得很开心。还真得感谢那浪人呀,否则像那女人这么好的货色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剖开她肚子时,藩主殿下那开心的神情,至今依然难忘。”
这番话根本已非人话。简直就是死神的对话。看来百介的推测果然正确。凶手就是——
“混、混账东西!”
“右、右近先生。”
右近低声咒骂道,手已握上了刀柄。
“右近先生,别冲动。”
“山冈先生,请收下这个。”右近将直诉状强塞给了百介说道,“请尽速逃离此地,并将它交给又市先生。这其中必有什么玄机。”
“右、右近先生,千万别冲动,若出去……”
“别再说了。在下已……好了,请快走吧。”
右近轻轻按了按百介的肩膀,紧接着跃上了岩石。霎时镝木一惊,立刻拔刀出鞘。
“来、来者何人?”
“在下就是那只妻子被你剖了腹的蝼蚁。”
“什么?你就是东云右近?”
“不过是只蝼蚁,没有名字。”
“真是令人不敢相信哪。看来你并非蝼蚁,而是只扑火的飞蛾。”镝木笑着说道,“白菊你瞧,不是说过没什么好担心的。”
白菊缓缓转过身来。果然是个美得让人屏息的美女。
右近朝下方纵身一跃,旋即又快步朝楚伐罗塞岩的方向移动。显而易见,这是为了确保百介的退路而采取的行动。只不过,百介竟丝毫没有动弹。看来是被吓坏了。
“放马过来吧,蝼蚁。”
镝木将刀朝头上高举。右近则举刀架向脸旁。
“看来你这家伙果真是身手不凡,可惜就是太沉不住气了。竟能找到此处,还真是值得钦佩。只不过,太重情可是会误事的。怎么了?眼里都是泪水,哪能看得清楚?”
赢不了。百介的直觉如此判断。
镝木一脸嘲讽的笑意。看来他对死亡毫无畏惧,一副对一切毫无留恋的模样。当然,右近如今也没什么东西好留恋,只是他心中有个大窟窿,窟窿里想必填满了伤悲。相比之下,仅追求一时之快的镝木心中想必是连这点情绪都没有。死神心中的窟窿里,注定仅有无限的黑暗。
右近保持身形不动。
“怎么了?来杀我呀,杀了我呀。我这把家伙虽不是什么名刀,但毕竟也剖开过你老婆的肚子,砍起来可锋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