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 抑或七人御前 六(第5/9页)

“山冈先生,不该往那儿走,城下在这头。”

“噢,但足迹真是从这儿来的。”

“绝无可能,”右近说道,“一如大人所见,钻过该裂缝下山,是穿越此天险的唯一通道。倘若朝这头走,仅能前往折口岳顶峰,到头来不是碰上断崖,便是被楚伐罗塞岩阻拦。”

“可是这足迹……”

一路延伸至巨岩那头。

“山冈先生。”突然间,右近压低身子,躲进了岩石的阴影中。“山冈先生,快。”

百介只得弯下身,惊慌失措地朝右近身边移动。脚下的路变得更难行走了。

“怎、怎么了?”

“方才听见了人的声音。”

“人的声音?”

百介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气。耳中依然只听得见岩石的啜泣声。

“那是……”

在楚伐罗塞岩前,竟然站着一个妖怪。

“是天、天狗?”

“不,不是。”

那是个女人。

一身奇异装扮的女人。与其说是优雅,不如以妖艳形容或许更为妥当。只见她一头乌黑长发扎成了马尾,身穿短裙裤与长袖单衣,外头似乎还罩着一件凤凰纹饰的小褂。若她身上的裙裤再长那么一点,看起来还真像个远古女官。若在宫中也就罢了,这身打扮绝不适合在此处行动。

晚霞在天边绽放着深红的余晖。女人一脸陶醉地眺望着火红的天际。她的轮廓在夕阳里显得十分朦胧。

“这、这人是打哪、哪儿出现的?”

先前完全没感觉到有人接近。仿佛突然冒出来似的。

“刚才没见到任何人,是吧?”

右近伸出食指凑向唇前。

此时,又有人循着百介他们走过的路赶了过来。来者是一名头戴阵笠、身穿无袖外罩的武士。百介连忙缩起脖子,蜷起身子。幸好那名武士并未察觉百介两人也在场,快步从两人藏身的岩石前通过,神色匆匆地朝楚伐罗塞岩的方向跑去。无袖外罩的背后绣有一片飞龙纹饰。

“番头大人,守备情势如何?”

只听见那女人娇媚的嗓音在这片魔域回荡。

“不太妙。在近国境处手刃了两人,但约有四人逃出了领外。首谋者落水后让我亲手斩杀了,其余三人则逃进了岔道。我已经派人追上去了。”

“让他们逃了?”

“方才也说过,已经派人去追了。”

“噢。”女人转过身来,背对着夕阳,“番头大人为何老是慢了一步?”

从说话的抑扬顿挫听来,这女人似乎是贵族出身。

“这可不成呀,番头大人。看来徒士组头这个位子对你而言,担子似乎太沉重了些。瞧你嘴上威风,实际上却落得这副惨相,岂不辜负了绣在你背上的那飞龙?”

“你这是在嘲讽我吗?”武士走到女人身旁,一脸不悦地说道,“手下悉数为窝囊的乡下武士,根本无从大展身手。不过,应不至于有什么大碍。”

“纵使没什么大碍,你认为藩主殿下会怎么说?”

“藩、藩主殿下岂会在意这等琐事?”

“住嘴!”女人突然语气强硬地怒斥道,并以手上的扇子抵住武士的咽喉。

“白、白菊,你想做什么?”

白菊?这女人就是白菊?原来她就是飞缘魔。那么这名武士,岂不就是青龙?

“梦话还是少说为妙。”白菊突然转变语气说道,“藩主殿下想必认为,即使百姓死藩国灭亦不足惜,唯此秘密万万不可外泄。你还认为让人逃了没什么大碍吗,十内?”

“不是说过已派人去追了吗?”

废话少说,白菊狠狠敲了那武士一记,怒斥道。“此处仅你知我知,这秘密万万不可外泄。引领手下至此原本就有错,难不成你忘了这秘密仅能由你一个人守护?”

“这——”

“再者,徒士组就连那姓东云的浪人都还没逮着呢。”

这下就连百介也感觉得出右近浑身紧绷。

“连这种事都差手下去办,所以才连人都逮不着吧?桔梗都已经亲自出马安排,让他蒙上斩杀那油贩的罪名,将缉拿他的路都给你铺妥了,你竟然还出了这等岔子。怪都得怪徒士组动作太慢,才会惹来这么多麻烦。只怪没能在逮到他的妻子前先将他逮捕,才会落得这等结果。”

“此事也已着手进行。”

“别再说这种蠢话。都过多久了,你以为还能拿那小姑娘当诱饵?那浪人也不是个傻子,想必早已逃出藩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