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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封举报信是你写的吧?”
“你在撒谎。”
“你真的看到了吗?你有证据吗?”」
树理眨了眨眼睛,眼前的影像随之发生变化。这次校长、森内和刑警们一齐拍着树理的肩膀,赞不绝口。
「“你能站出来举报他们,真勇敢。”
“这样的话,柏木就能瞑目了。”
“三宅,你真了不起。”
“感谢你协助警方调查。警视总监会为你发奖状。”」
笨蛋,笨蛋,笨蛋!无论哪一种,都不会变成现实。早知道会有这种结果,我才不公开出面举报。我只要悄悄在暗中操纵着,让老师们忙个团团转就行了。
我必须顺利通过面谈的考验。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不就行了?可是怎样才能算是“一无所知的样子”?即使谁都不知道,即使连松子都一知半解,自己做的事自己总会知道得清清楚楚。因为这一事实已经在自己的心里扎下了根。
难道藤野凉子没读那封举报信吗?那个优等生在干什么?她没有马上跟她父亲商量吗?没有告诉学校吗?要给她打个电话吗?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树理顿感心乱如麻,不由得坐立不安起来。给藤野打电话要问什么?问她:我寄给你的举报信,你扔掉了吗?冷静,冷静。应该还有更好的办法不是吗?想想,再想想。三宅树理开动脑筋,展开想象。
譬如说,呃……譬如说,我收到了奇怪的信件,想跟她商量一下,如何做?我收到了举报信,信中说柏木是被人杀死的。藤野的父亲是警察吧?我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想问一下。
可以啊,这样说不就行了吗?如果她要我把信拿给她看,又该怎么办呢?复印用的底稿还留着,但那不能直接拿给她看,说不定会被她看出破绽来。因为害怕,我看过后就撕掉了,可总是放心不下,便想到来找藤野商量。嗯,这样讲就比较有说服力了。
年轻和幼稚都会造成同样的弱点:缺乏耐性。无论做什么事,都想马上看到结果。人生就是一连串的等待,这样的教训往往得活到中年才能体会。而意识到这一教训实为真知灼见,往往要耗费剩下的全部人生。
三宅树理同样急不可待。尽管她自我感觉已经深思熟虑,事实上还是相当肤浅幼稚的。
树理走到自己房间的电话旁。这是一台子机,按下通话按钮后,放在起居室的母机会亮起指示灯,父母会知道她在打电话。如果通话时间长,母亲肯定会过来看。到时候就必须装出一副为烦恼所困,在找朋友商量的模样。如果此事传到藤野父亲的耳朵里,自己的父母估计也会有所反应。因为,如果树理要求那个令人讨厌的优等生不要将此事泄露给他人,她肯定不会答应。她这个人,什么都要向老师和父母汇报!因此必须做好被父母发觉的思想准备。
「“树理,那封信是什么时候收到的?”
“上周五。”
“为什么不跟我们说呢?”
“对不起,我不想让你们为我担心。”」
如果再掉一两滴眼泪,父母就会更加深信不疑。那么,然后……然后呢?
再往后又该怎么办?树理一边自问自答,一边从抽屉里取出班级紧急联络通讯录的打印件,上面就写着藤野凉子家的电话。树理此时满脑子都想着给凉子打电话,没有考虑其他事情的余地。她只想早点跟凉子沟通,早点让自己轻松起来。
树理十分紧张,甚至听得到自己心脏的跳动声。她的手指在发抖。心一慌,她拨错了号码,只得重拨一遍。
这次总算拨通了。听筒里传来等待的铃声:嘟——嘟——
咔嚓。
“喂,这里是藤野家。”
是一个小女孩的声音。既紧张又兴奋的树理,一心以为肯定会由凉子来接电话,现在听到陌生的声音,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喂,这里是藤野家呀!”
估计是个小学生。藤野凉子有妹妹吗?树理将听筒紧贴耳朵,吸了一口气,刚想开口——
“这里是藤野家,请问您是谁?”
这小丫头真讨厌!
这时,树理飞速旋转着的脑筋里冒出一连串疑问。举报信寄给你三宅树理?为什么?你又不是老师,家里又没人当警察,再说你原本和柏木卓也并不亲近,为什么会寄给你?这不奇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