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华达气体(第17/19页)
“这么做真蠢,”德·鲁斯干巴巴地评论。
“还没完呢,但也快了,”库瓦里克咯咯笑起来,用嘴角撕下一块布料。“我描述了你的外貌。这事办砸了。他笑得古里古怪,让我进屋等上一分钟。我从他身边走过,他关上门,用枪抵上我的腰。他说:‘你是说他穿了一身黑?’我说:‘是的。这手枪算什么意思?’他说:‘他的眼睛是灰色的,黑发有点卷,牙齿很亮?’我说:‘是的——手枪算什么意思?’
“他说:‘就为了这个。’他用枪砸中我的后脑勺,我倒在地上,头晕眼花,但没晕过去。接着,坎德利斯他娘们出现在门口,他们把我绑起来,扔进壁橱,就这样。我听见他们在屋里忙活了一会儿,之后安静下来。在你按响门铃前,就发生了这些事。”
德·鲁斯懒洋洋、乐呵呵地笑起来。他整个人瘫坐在椅子里,举止变得慵懒、悠闲。
“他们逃走了,”他低声说。“他们得到风声。我觉得这不算明智之举。”
库瓦里克说:“我曾做过富国银行的侦探,我受得了一击。他们这是在搞啥鬼?”
“形容下坎德利斯夫人?”
“深色皮肤,大美人。如饥似渴,正如同事说的。有点憔悴,有点刻薄。他们家每过三个月就要雇一个新司机。住宅区里面,她也有一堆喜欢的小伙子。我猜揍我的也是个小白脸。”
德·鲁斯看了看手表,点头,身子前倾,起身。“我猜是时候寻找司法途径了。你在城里认不认识一些朋友,可以把一宗绑架案告诉他们的?”
一个声音响起:“还没到时候呢。”
乔治·戴尔从走廊里快步走进房间,他静静地站定,手里有一把细长的消音自动手枪。他的眼睛明亮、疯狂,但握在扳机上的柠檬黄的手指还是相当的稳当。
“我们没逃走,”他说。“我们还没准备好。但这或许不是个馊主意——对于我们两个而言。”
库瓦里克胖乎乎的手摸上了手枪皮套。
自动小手枪的黑色枪管发出两声闷响。
库瓦里克外套的正面冒起一股烟。他的双手从身边弹开,两个小眼睛睁得溜圆,就像从豆荚里面蹦出的豆子。他重重地摔在墙上,依靠左侧身体静静躺下,眼睛半闭。假发调皮地歪向一边。
德·鲁斯快速看他一眼,又转头看戴尔。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甚至一点也不兴奋。
他说:“戴尔,你是个疯狂的傻瓜。你把最后一个机会给浪费了。你本来可以蒙混过关的。但这也不是你一个人的错。”
戴尔冷静地说:“不。我现在算是想明白了。我不应该派人跟踪你。我这么做纯粹是找乐子。都怪我不专业。”
德·鲁斯微微点头,看向戴尔的目光称得上友善。“纯粹找乐子——是谁告诉你游戏搞砸了?”
“芙朗辛——她用了不少时间,”戴尔粗鲁地说。“我要走了,所以我回头没法和她说谢谢了。”
“不会的,”德·鲁斯说。“你出不了这个州。你也拿不到大人物的钱。你不行,你的伙伴不行,你的女人也不行。警察就会知道整桩事——马上。”
戴尔说:“我们会逃掉的。我们有足够的钱,约翰尼,能用很长时间。”
戴尔的脸突然沉下来,扬起握枪的手。德·鲁斯眼睛半闭,迅速做好调整应对这突袭。小手枪没有掉下来。戴尔身后传来沙沙声,一个深色皮肤的高挑女人穿着灰色裘皮走进了房间。她戴着一顶小巧的帽子,深色的头发编成辫子垂在后颈上。她是个美人,纤瘦、野性的那种。红唇黑得如墨;脸颊上没有一点血色。
她的声音冷酷慵懒,和她紧张的神情一点也不搭调。“谁是芙朗辛?”她冷冷地发问。
德·鲁斯睁大眼睛,坐在椅子里的他身子一僵,他的右手滑向胸膛。
“芙朗辛是我的女朋友,”他说。“戴尔先生试图把她从我身边夺走。这都没问题。他是个俊小伙,他有的是本事,能有一堆女朋友。”
高挑女人脸一黑,她动怒了。她用力抓住戴尔拿枪的手臂。
德·鲁斯攥住肩膀的手枪皮套,拿出点三八。但枪声不是他发出的,也不是戴尔手中的消音自动手枪。那是一把枪管八英寸的柯尔特,响声如同引爆的炸弹。声音是从地板那里传来的,就在库瓦里克右臀边上,库瓦里克那胖乎乎的手正握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