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线(第8/22页)
“卢感到不安。他猜到卡纳勒会轻而易举地找到我们。你没露面是对的,你也无能为力。”
我说:“卡纳勒在众目睽睽之下输了钱。这是个不错的广告——尽管有点损失。”
她继续说下去,好似我根本没开口说话。“我们穿城而过,看见有个出租车司机坐在自己停着的车里,卢灵机一动。他给了男孩一张百元大钞,提出自己开着出租车去圣安吉洛,而男孩则在之后把别克送到旅馆。男孩同意了,我们开到另一条路上,互相换了车。抱歉我们甩了你,不过卢说,你不会介意的。而且说不定我们可以沿途给你留下记号。
“卢没有进旅馆。我们换了一辆出租车回到我的住处。我住在霍巴特·阿姆斯,南明特街800号。那地方,你都不需要回答门卫的盘问。我们俩上楼进了屋,打开灯,两个蒙面男子从客厅和饭厅之间的隔断墙后面窜出来。其中一人又矮又瘦,另一个是个大块头,下巴有一截露出了面具,像是悬崖上突出的岩石。坏就坏在卢动了一下,大个子立马朝他开了一枪。枪声并不响,就像是断裂声,卢应声倒在地板上,再也没动弹过。”
我说:“应该就是偷袭我的两个人。我还没告诉你这事儿呢。”
她似乎没在听。她脸色苍白、一脸沉静,像石膏一样不喜不怒。“我最好再来点酒,”她说。
我给我们俩倒了点酒,我们都喝了。她继续说下去。
“他们搜了我们的身,但我们没把钱带身上。我们去过一家通宵营业的杂货店,在邮局支行里面称了重,把钱寄了出去。他们搜查了公寓,不过我们刚到家,还没时间藏东西。大个子一拳打晕了我,等我醒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只留下我还有躺在地板上的卢的尸体。”
她指了指下巴一角上的瘀痕。是有一点,但不是很明显。我在椅子里面动了动,说:“他们在路上跟丢了你们。聪明人应该会留意到路上的出租车。他们怎么知道要去哪里找你们?”
“这个问题我想了一整晚,”格伦小姐说。“卡纳勒知道我的住址。他有次曾尾随我回家,并且想要我邀请他进屋坐坐。”
“哦,”我说,“但他们为什么去你家?他们怎么进去的?”
“这不难。窗户下面有条突出的边沿,成年人可以沿着边沿一直走到安全出口。他们可能也派人守在卢的旅馆。我们料到了这点,但没想到他们会知道我的住处。”
“告诉我剩下的事,”我说。
“钱是寄到我这里,”格伦小姐解释道。“卢是个非常好的小伙子,可女孩必须保护自己。这就是为什么我整个晚上都和死去的卢待在一起。直到邮件寄到。接着,我就到这儿来了。”
我起身看向窗外。院子对面的胖女孩正在打字机上噼噼啪啪地打字。我都能听见打字的声音。我坐下,看向自己的大拇指。
“他们把枪藏起来,想要栽赃给你?”我问。
“不可能,除非在他身下。我没看那儿。”
“他们就这样放了你一马。或许根本不是卡纳勒干的。卢是不是什么都告诉你?”
她静静地摇了摇头。眼珠变成了灰蓝色,若有所思的眼神失了焦距。
“好吧,”我说。“那你要我做什么?”
她微眯起眼睛,伸出一只手,把鼓起来的信封慢慢推过办公桌。
“我不是孩子,我现在陷入了困境。但我还没输得一败涂地。我要一半的钱,我希望拿上钱,性命无忧地远走他乡。就一半。如果我昨晚打电话报了警,他们准会敲我一笔……我想,卢会愿意你拿走他的那份,如果你愿意和我共同进退。”
我说:“对于私家侦探而言,这是突然冒出的一大笔钱,格伦小姐,”我疲倦地笑了笑。“你昨晚没打电话叫警察,情况变得更糟了。不过,他们碰上任何事回答都一样。我最好过去一次,看看有什么情况,如果有的话。”
她迅速凑上前来,说:“你愿意保管这些钱吗?……你敢吗?”
“当然。我马上下楼,把钱存放在保险箱里。你能拿到一把钥匙——我们稍后再商量分钱的事。如果卡纳勒知道他必须要来见我,我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更妙的是,你躲在一家小旅馆里面,我在那儿有个朋友——至少等我找出点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