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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裙子往下拉了拉。“这些该死的衣服总是缠住你的脖子,不肯下去。”

我挨着她在那张黄色的皮制长沙发上坐下。“你进展好快啊。”她轻声说。

我没有接茬。

“你经常这么干吗?”她瞟了我一眼,一边问道。

“几乎没有过。我是个西藏喇嘛——在我的业余时间里。”

“只是你没有业余时间。”

“让我们集中注意力吧,”我说,“把我们剩下的精力——或者说,我剩下的精力——放在解决问题上。你打算付我多少钱?”

“唉,这就是问题所在。我本以为你会帮我把项链拿回来的。或者说至少你会去努力。”

“我必须以我的方式工作。以这种方式。”我仰着脖子喝了一大口酒,酒杯差点都在我脑袋上立稳了。我吞下一小口空气。

“同时调查一桩凶案。”我说。

“那案子跟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是说,那现在是警方的案子了,不是吗?”

“没错——只是那可怜的伙计付过我一百块钱,让我看护好他——可我没有。这让我挺内疚的。让我想哭。我能哭吗?”

“喝一杯吧。”她又给我倒了点苏格兰威士忌。这酒对她的影响好像不比水对博耳德水坝的影响大。

“哎,我们刚才说哪儿啦?”我边说边努力地握住酒杯,好让威士忌继续待在玻璃杯里。“没有女仆,没有司机,没有管家,没有男仆。接下来我们就该自己洗衣服了。抢劫是怎么发生的?你的版本也许会有一些马里奥特没告诉我的细节。”

她向前倾着身子,一只手托着下巴。她能作出严肃的模样,同时并不因此显得傻头傻脑。

“我们去布伦特伍德高地参加了一个聚会。然后林建议我们去特罗卡德罗喝上几杯,再跳几支舞。于是我们就去了。日落大道上正在施工,上面尘土飞扬。所以回来的时候,林就拐上了圣莫妮卡大道。我们因此经过了一家模样破破烂烂的旅馆,店名叫‘印第奥旅馆’,我不知怎的就莫名其妙地留意到了这件事。一家低档啤酒吧和旅馆隔着街道面对面,酒吧门前停着一辆车。”

“只有一辆车——停在一家啤酒吧门前?”

“是的。只有一辆。那是个脏得吓人的地方。然后,这辆车就发动起来,跟着我们,当然我当时根本没有在意。我没有理由在意。然后就在我们开到圣莫妮卡大道与阿奎略大道的交会口时,林说:‘我们走另外一条道吧。’然后就拐上了一条弯弯曲曲的住宅街。这时,突然,一辆车猛地从我们身边窜过,刮到了我们的挡泥板,然后靠边停下了。一个穿着大衣,围着围巾,压低的帽檐遮住脸庞的男人走过来道歉。那是一条隆起的白围巾,它立刻吸引了我的注意。要说他的模样,这大概就是我看到的全部了,除了他很高很瘦外。结果他一靠近我们——我事后记得,他根本就没有走进我们前灯的灯光中——”

“这很自然。没有人喜欢直视前灯。喝一杯吧。这次我请。”

她身子向前靠着,一双精细的眉毛——不是画出来的——拧在一起,做颦眉思考状。我调了两杯酒。她继续往下说道:

“他一靠近林坐的那一边车门,就猛地把围巾往上一拉,遮到鼻子,一把枪亮闪闪地对着我们。“打劫,”他说,“一气儿也别吭,你们就啥事儿也没有。”这时第二个男人从车子的另一边靠了上来。”

“那地方是在贝弗里山,”我说,“全加利福尼亚州警力最充足的四平方英里。”

她耸耸肩。“可事情还是发生了。他们要我交出珠宝和手提包。那个裹着围巾的男人开口的。我边上的那个人自始至终没有说话。说话的这人要我先等一段时间,不要马上给警察和保险公司打电话。他们会跟我们做一笔合算轻松又顺利的交易。他说,他们发现按货值的一个固定比例做交易相对简单些。他好像一丁点儿也不着急。他说他们可以通过保险公司交易,但如果非这么做的话,那就意味要多出一个滑头来分成,他们宁可不要这样。他听上去像是个受过点儿教育的人。”

“那说不定是‘衣冠楚楚的艾迪’,只是他已经在芝加哥给人做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