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出国(第6/8页)

“喏,告诉芬妮,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命令说。

“我刚才讲了个故事给西莉亚听,可是她说不是这样的,但明明就是这样的啊!”

“你把故事讲给芬妮听听看。”

“本来是个很好听的故事。讲一个生长在树林里的小女孩,她有点寂寞,因为医生从来不曾用黑色的看诊包带她……”

西莉亚打断她的话。

“才不是这样。玛格丽特说宝宝都是医生在树林里发现,然后送去给那些妈妈的。这不是真的。是天使在晚上把宝宝带来,放在他们的摇篮里的。”

“是医生。”

“是天使。”

“才不是。”

芬妮举起了她的大手。

“你们听我说。”

她们都在听。芬妮思索着怎么对付这个难题,她的黑色小眼睛聪明地咕噜转着。

“你们两个都不用这么激动。玛格丽特讲的是对的,西莉亚也是对的。英国宝宝是靠天使送来的,美国宝宝是靠医生送来的。”

事情原来就这么简单!西莉亚和玛格丽特相视而笑,又成为好朋友了。

芬妮喃喃说:“你们乖乖待在芬妮旁边。”然后继续织东西。

“我再回头继续讲那个故事,行吗?”玛格丽特问。

“行,你继续讲。”西莉亚说,“然后我会讲一个关于从桃核里出来的蛋白石仙子的故事给你听。”

玛格丽特继续讲起故事来,过了一下,又被打断了。

“什么是谢子?”

“谢子?怎么,西莉亚,你不知道谢子是什么吗?”

“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这下子更难了。听了玛格丽特混乱的解说后,西莉亚只抓到一个重点:谢子就是谢子!从此谢子一直在她心目中跟美洲大陆联想在一起,是种神奇的野兽。

直到她长大之后有一天,突然灵光一闪。

“原来如此!玛格丽特说的谢子其实是‘蝎子’。”

然后她感到怅然若失。

在科特雷很早吃晚饭,六点半就开饭了。西莉亚获准可以晚一点睡。吃过饭后,他们都到外面围着小桌子坐,每星期变戏法的人会来表演一、两次。

西莉亚很崇拜那个变戏法的人,她喜欢他的称谓。那是父亲告诉她的,说这人是个“prestidigitateur”(魔术师)。

西莉亚会用很慢的速度重复念出这个字眼的每个音节给自己听。

魔术师是个留了黑色长胡子的高个子,用彩带表演最令人目眩神迷的戏法,可以从嘴巴里突然拉出很多码、很多码的彩带。每次表演要结束前,他会宣布有“一个小小的摸彩”。首先,他会递一个大木盘出来传给大家,每个人都在盘子里放一点捐献。然后就宣布抽中的号码,马上颁奖,有纸扇子、小灯笼、一盆纸花等等。似乎小孩子抽奖的运气特别好,几乎总是小孩赢得奖品。西莉亚一直很渴望抽中那把纸扇子,但从未如愿,倒是有两次抽中了灯笼。

有一天,西莉亚的父亲对她说:“你想不想爬到那家伙上面去?”他指着旅馆后面的山。

“我吗,爸爸?一直上到山顶?”

“对,你可以骑骡子上去。”

“爸爸,骡子是什么?”

爸爸告诉她说,骡子是像驴又像马的动物。西莉亚想到要去探险就觉得很震撼,母亲则像是有点怀疑。“约翰,你确定这样做够安全吗?”她说。

西莉亚的父亲对她的不放心嗤之以鼻。那还用说,孩子当然会没事的。

她和父亲,还有西里尔要上山去。西里尔以老气横秋的口吻说:“喔!这小孩也去?她会烦死人的。”虽然他挺喜欢西莉亚,可是西莉亚跟着一起来,却有损他男子汉的尊严。这是趟男人家的探险,妇孺应该留在家里的。

大探险之旅的那天清早西莉亚就准备妥当,站在阳台上等着看骡子来到。几只骡子踏步从拐角出现:真是大动物,像马多过像驴。西莉亚满怀欣喜盼望地跑下楼去。棕色脸孔、戴着法国贝雷帽的矮小男人正在和她父亲说着话,他在说“小姑娘小姐”会很平安的,因为他会亲自照顾她骑骡子。父亲和西里尔骑上了骡子,然后这个向导抱起西莉亚,一下子放到了鞍上。骑在上面感觉好高啊!但是非常、非常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