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3)(第5/18页)
这朴素的生活里,能有什么好隐瞒的吗?
不……凡事都不能以外表来判断。
——男人吗?
例如说,假设春子有男人的话……
“我说你啊,那个……怎么说呢?呃……”
“我没有……那种对象……”
以为他很迟钝,有时候却异样地敏锐。
“那种对象是哪种对象啊?”木场粗鲁地说“我什么都还没说啊。”
“哦……”
春子惶恐起来,木场也困窘极了。
“那为什么不能让我看内容?有什么好羞耻的?你之前不也说过,已经不是什么好难为情的年纪了吗?”
“嗯,这……”
“说清楚点,有什么别人看不了不方便的事吗?要是你不全盘托出,叫我怎么帮你?”
多么强人所难的说法啊。
尽管没有受到热切的请托,木场却在不知不觉间为春子设身处地了。事实上,就算对方嫌他多管闲事也无可奈何。
明明本来觉得不胜其烦的。
春子看了窗外一会儿。
按着她没有看木场,说道:“想象……呃……”
“想象?”
“想象很下流……”
“不懂你在说什么。”
“工藤先生的想象……或者说感想……很……怎么说,很下流。”
“什么感想?”
“他对我的行动一一加以解说。”
“解说?”
“啊……例如说,我为什么要穿红色的毛线衬裤……”
“喂,换个例子好不好?”
春子似乎这才发现到什么,微微地红了脸。
“呃……我为什么要穿红色的衣服……这叫心理活动吗?他对我的心理活动做出许多想象,绵密地……”
“写在信上吗?可是那种事……”
要从何写起?——木场心想。因为木场无法想象女性挑选衣服的理由。就木场而言,穿衣服的基准只有一个,不是因为那件衣服离他最近,就是因为它摆在最上面。
所以不管是男是女,木场无法理解挑选要穿的衣服这种感觉。开襟衬衫全都长得一样,长裤和西装颜色也一样,鞋子则是一双穿到烂为止,无从选起。
——还是只有我这样?
“什么理由?”
“下流的理由。”
实在无法理解,选择衣物和下流这两个词无法连接在一起。木场这么说,春子便偏了一会儿头,眼神到处游移,最后停在茶柜上的花瓶,说:“对,像是那朵花……”
因为没有其他东西可以看,这也算是自然而然的发展吧。
“……我为什么丢掉那朵花……”
“信上也写了你丢花的事吗?”
“嗯。我正好是一星期前丢掉的,所以写在上次信件的末尾。信上写道,我早上起床后,本来想为花换水,却突然觉得花很可厌,就把还可以摆上几天的花给丢掉了……”
“是这样吗?”
“是这样没错。但是工藤先生说,我之所以把花丢掉,是因为我……强迫自己禁欲。”
“禁欲?”
“嗯。他说花是……呃……性的象征什么的,我……其实有着强烈的性冲动,却一直强自抑制,所以看到淫荡地绽放的花瓣,就、呃……怎么说……”
春子的语尾变得含混不清。
“怎样?他说你发情吗?”
春子没有回答,只是低下头说:“所以我才会把花丢掉……”
木场想起朋友降旗。降旗原本是个高明的精神科医师,学习叫什么精神分析的,后来遭遇到挫折。木场不管听多少次都不太懂,不过他记得降旗说,只要深入分析,人的行动和意识全部都可以归结为性冲动及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