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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降旗,不是说视线恐惧症的原因是那个偷窥——窃视嗜好吗?”
“是啊。”
“而那个窃视还有原因吗?”
“当然有啦,要像这样不断地进入意识的深层,寻找呈现在表层的现象的真面目,这就是我的工作——以前是。”
“真讨厌的工作。”
“所以我才不干了。”
木场无话可说。
说到这里,降旗向木场计了根烟。
木场递给他一根压扁的香烟,降旗不知从哪儿取出火柴点燃,津津有味地抽了一口,朝着窗外的明月吐出烟来。
“至于平野……”他又抽了一口,“……根据我的分析,平野的偷窥愿望,是他与他过世的妻子之间扭曲的关系所造成的。”
降旗吹出烟,把烟灰弹出窗外。
“什么叫扭曲的关系?”
“嗯,他的妻子啊,误以为他战死了,勾搭上别的男人。”
“外遇吗?”
“是啊,可是复员回来的平野却默许这件事。”
“为什么?”
“平野在从军时遭遇到不人道的体验,造成了心理性阳痿,所以……”
“我听过类似的事。”
“哎,愈是觉得不太可能发生的事,愈是随处可见。但是在平野的案例中,他扭曲的夫妻关系反而成了一种契机,唤醒了他潜在的某种体质。”
“偷窥是一种体质吗?”
木场只是随口问问,降旗却过度反应,低吟了一声,急忙否定:“说是体质有语病呢,这并不是个人的体质。这些特质,是每一个人都潜在具备的。”
“我可没有啊。”
“有的,警官也会偷窥的。”
“我完全不会偷窥。尤其是当上警官以后。”
“那是因为在阿修的心里,伦理规范大过于情欲吧。”
“我才没有什么伦理咧。”
“不可能。听好的,所有的人都会对偷窥感觉到某种魅力。只是伦理观念、道德观念、社会性的他律规范、良心——要怎么称呼都行,这些内在的禁止作用——超我,压抑了那种不知廉耻的欲望罢了。阿修,你也是一样。”
降旗如此断定——他应该是故意的。
道德、常识、人情,木场心中的确是有一些没错。直到不久前,木场还因为这些事物而困惑不已。
“就算是好了。那,平野是失去了良心、道德那类东西吗?”
“是内心浮动了……吧,曾经。”
“容忍太太和奸夫的关系的时候吗?”
“不是的,他从洞孔里偷看到妻子与奸夫偷情。”
“喂喂喂,他看到喽?”
“看到了,而且不只是单纯地看到,而是偷窥。那个时候,他感觉到异常强烈的性冲动。”
“这……变态嘛。”
“没那回事,我得重申,那种不道德的喜悦,是每个人都具备的潜在的感情,并不算异常,只是人平常不会那么频繁地意识到。以平野来说,他只是碰巧失去了平衡罢了。”
“结果他就偷窥成瘾了是吗?”
“没有,事情……还没完。”
“还有啊?”
话题渐渐让木场觉得如坐针毡。
“还有。平野对我告白,说他感到极为痛苦。平野不认为偷窥是件好事,反倒十分清楚那是一种淫荡、不道德的行为。尽管如此,那对他而言却也是一种无限甜美、充满吸引力的行为。所以他在偷窥时并未失去超我。但超我逐渐变得不再确实,开始动摇了。而平野为了统合分裂的自我,决心对妻子隐瞒他偷窥妻子偷情的事。他想要借此重新取得内在的平衡。”
“那……他取得平衡了吗?”
“他借由对自己施加其他的禁忌来肯定矛盾,但是平野的妻子可能发现平野在偷窥她。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