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第13/34页)
“有月亮啊。哎,进来吧。虽然很脏……不过这也不是我家啦。”
“看你,成了个大爷了。现在是妓女的小白脸是吗?”
“没刑警那么了不起啦。”
木场缩起庞大的身躯,钝重地走进房里。
地板连个可以踏的地方都没有。木场用脚尖分开女人的衣服,露出榻榻米,穿着外套,就这么坐在那小小的空隙里。榻榻米湿湿凉凉的。
“降旗啊,你的心境到底有了什么转变?我记得你不是寄住在教会,做些牧师、神父之类的工作吗?怎么办到这种满是汗臭味的地方来了?”
“和住在教会的时候相比,我现在过的生活健康多了。别看我这样,我可是个很神经质的人。我现在觉得非常神清气爽,仿佛身上的妖魔都给驱逐了一般。”
“不是被其他的玩意儿给缠住了?”
“是啊,被坏东西给缠上——不,是我缠上了别人吧。”降旗这么说,默默地笑了。
“正汗流浃背地努力赚钱吧。而我则像这样赏玩月亮,和老友叙旧。以这种意义来说,我的确是过得像大爷呢。”
降旗盘着腿改变方向,背对月光。接着说:“虽然很想拿酒和小菜款待,不巧的是家里什么都没有,请别见怪。”
木场说:“我也不想让小白脸招待。公差揩妓女的油,这实在不成哪。”
“话说回来,阿修,你是怎么查到这里的?”
“只是碰巧的,从猫目的阿润那里逼问出来的。”
“哦,那位阿润小姐是个很聪慧的人。从不炫耀自己的高学历,享受着酒店的老板娘生活,真是潇洒。”
“那算潇洒吗?应该叫古怪吧?”
阿润似乎真的不是个寻常女子。
木场仰望天花板。壁柜的拉门开了一半,里面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向山崩似地只倒向榻榻米。墙上挂着襦袢以及和服。
——原来如此。
榻榻米上虽然乱得一塌糊涂,但混落一地的衣服中唯独不见和服。卷起来的全都是内衣和花俏的洋装。
“喂,降旗……”木场在思考八千代和贞辅的关系,“……你对自己的女人那个……出去接客,不觉得那个……不愿意吗?”
“她又不是我的东西。”
“哦?那她是什么?”
“她是我的红粉知己。”
“我不懂你那种歪理啦。”
“那么什么样的道理你才懂呢?”
“我最痛恨道理这玩意儿了。”木场说道。
降旗愉快地笑了,“阿修,你这个人真的很有意思。你明明疯狂地渴望原则、原则,却又将它全数否定——不,你自认为你想要否定。因此你总是煞费苦心地试着从非常识中导出常识。对于平凡无奇的命题,你期待着荒诞无稽的解答。尽管想破头挤出突兀的想法,然而结论如果不符合现实,你又完全无法接受……”
分析,听说这是前任精神科医师的癖好。
“……不过这些应该都是源自某些自卑感吧。只是那种内部造反的感情形态,十分耐人寻味。”
“莫名其妙。别说这些道理了,我连你在讲什么都听不懂。别嫌我啰嗦,我就是讨厌道理啦。”
“你不是讨厌道理,只是不愿意接受别人构筑的道理罢了。你装出一副拒绝理论的模样,实际上却是在构筑着自己的理论。所以你不能说是跳脱逻辑的,而依然是符合逻辑的。”
“说人话好吗?”
“别扭鬼。”
“呿!这不就说中了!”
木场抓过榻榻米上的布块,玩弄了几下又扔开。降旗带着一种近似哭泣的笑容。
“降旗啊,你就算分析我也没用啊。你现在已经不是医生了。我也不是来请你诊察治疗的。我要问的是平野佑吉的事。听说你去年诊疗过他,怎么样,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