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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原来是这样啊,真像是你的作风。然后呢?宝藏怎么样了?看起来有赚头吗?”
“嗯……”
京极堂露出极为复杂的表情。
“不行吗?”
“不,关于这一点——那真是座伤脑筋的仓库。”
“伤脑筋的意思是……”
“里头或许有不能够存在的东西。”
我说“你那种说明我听不懂”,京极堂便说“无所谓”。他不想说。这个朋友性情乖僻,想说的事会说上十倍以上的量,但是对于不想说的事,却是惜字如金。
总觉得有点不甘心。虽说出于不甘心也挺奇怪的,不过我换了个话题。
首先我转述从老爷子那里听到的笹原某人的来历。但是京极堂似乎从雇主笹原某人的父亲隐居老爷那里听说了一些内容,反应冷淡。
接下来我说出“不会成长的迷路孩童”的事。
京极堂绷起脸来,说:“那个女孩是什么呢?”
他好像是第一次听说。
“怎么样?很不可思议吧?这里的老爷子说他曾经亲眼见过那个女孩,也听过她唱歌。然而同样的事情在十几年前也发生过,那位笹原的隐居老爷把它记录下来了。而且听说这事还不止一两次。”
“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那当然是妖怪或幽灵之类的喽。”
我故意说出违心之论。
当然我不是认真的,这是为了引诱乖僻的朋友高谈阔论些没用的大道理。
可是,我的算计落空了。
“关口,看样子你也学聪明了。没错,这么想就对了。”
“你在说些什么啊?你不是最痛恨这类虚浮不实的街谈巷议了吗?”
“我最喜欢了。你是不是根本就搞错了什么?我痛恨的是心灵科学、超能力这类荒诞不经的伪科学,或是以它们为前提的谬误的怪异认识,对于民间的口头传说和信仰,可是一点都不讨厌。”
的确,京极堂极度厌恶心灵科学与超能力。
然而他似乎承认妖怪幽灵迷信咒术之类,也敬爱宗教与科学。每次听他说明,我都觉得好像懂了,但是到现在却还是无法透彻地理解。我想要在今天彻底弄个明白,所以索性发问:“就是这里我不懂。究竟是哪里可以、哪里不行?把你的基准告诉我吧。”
“基准?”
京极堂露出嫌恶到了极点的表情。他捻灭烟灰缸中还在冒烟的烟蒂。
“你这人真是麻烦哪。假设那个身穿长袖和服的迷路孩童是幽灵好了,那么她就是心怀怨念而死的女孩的魂魄——到这里是可以的。所以人类有灵魂,死后也依然能够持续保有意识——这部分也当做没问题好了。问题是接下来:所以灵魂能够以科学加以证明,那个女孩就是证据——这就不行了。还有……不,这个世上是有科学无法说明的事物的,那个女孩就是证据——这也不行。这两种说法都一样,愚蠢透顶。我痛恨的就是这种。”
“那么怎么说呢,这种情况……”
“听好了。这一带的人看到那个女孩,或是听到歌声,理解为‘噢噢,好恐怖,这一定是妖怪’,对吧?这样不就结了?没有任何人困扰。”
“是不会困扰,可是结果还是一样啊。心灵科学与迷妄的风闻也没有什么差别。一个女孩好几年都不会成长,穿着同样的服装在山中徘徊,世上不可能有这种荒唐事。这如果是捏造出来的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