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往冬天的火车(第5/13页)



她一直是个很喜欢体育活动的小家伙。虽然因为久野没法和她比试,家里两个哥哥总是忙碌而渐渐放弃了这个爱好。但还是一有机会就要与人对战一番的。不仅是乒乓,还有羽毛球,毽球,性格里有相当不愿意服输的成分。

打得满头大汗的样子。

对手是个与式舞看似同龄的男生。浅色头发,看起来就很阳光。一招一式都像模像样。和式舞不分上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几张乒乓桌里这一对的年纪最小的缘故,渐渐人们开始站到他们周围。有中年男子在一边鼓动着气氛直说“那位小伙子,别输给女人哦”。式舞就“哼”地扣杀了一回。人群顺理成章地沸腾了起来。

越战越激烈。或许是女生气力渐损,最后发威般抽出狠力的一板。力量和速度,让乒乓球直接沿外线高高飞了出去,越过人群头顶。

久野看着那颗黄色小球向眉心飞来,下意识地举手要抓住它。

球却从手心间穿了过去。

像从一阵空气,一片阳光,或一抹香气里,那么轻易地就穿过去了。

一直撞到外面的墙弹回来,在地上蹦了好几下。

围观的人们为这结束的一击吹起口哨。式舞和那男生一起笑着说“谢谢”。她抬头看见久野,很惊讶地跑了过来。不便说话的缘故,式舞一边擦汗一边向回房休息的大叔大婶告别。等到人走得差不多了,久野刚要开口“你真是蛮力女”,听见背后有人喊着“羽山小姐”,就咽下话,和式舞一起看向那个浅色头发的少年。

“啊,有事吗?”

“……今天很愉快。谢谢羽山小姐,辛苦了……”

“哈,我也是。”式舞拍了拍他的肩,“你也很强呀。”

“在学校里……有参加活动训练的。”

“是吗,怪不得呀。”

两人奇特地沉默了一会。久野在边上忍不住笑了起来,为避免尴尬,先离开上楼了。踏上台阶时,听见男生嗫嚅着问:

“……羽山小姐是来这里旅游的吧?马上就要走吗?”

“他本来还建议说要给我做向导哈。”

“你是把‘我是路痴’写在脸上的那号人么?”

“切。”式舞爬出窗,和久野并坐在瓦沿上。

“……我说,你跟我不一样,质量大得很哪……万一这里塌了怎么办?”久野撑着发疼的太阳穴。

“没什么啦,结实的。”女生依然蹭近过来,只是左脚的拖鞋被突起的砖瓦绊了一下,骨碌骨碌地在屋檐上翻了几圈后,掉了下去。

“你看看你。”

“嘿,不要紧的啦。”

“……那,你答应他了么?”

“什么?”

“要做向导的那个。”

“当然没啊……久野你不已经是向导了么?”

“哦。”

“久野夏树就很称职了嘛!very棒!”

“你英语口语已经差到这种地步了?”

女生晃着一只光光的脚朝他笑。

久野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是有点点冷漠的。可在式舞的心里,没有半点对父母叛逆地、真心实意地认为,比起兄长那些面目凶狠把骷髅成串系在腰上的持有灵们,清秀温柔的久野实在是好太多了。

他在前几年一直像个哥哥。常常在耍贫嘴上胜过自己一筹。冷着脸说笑话的爱好也很顽劣。可每次笑容收到最后慢慢消失时,都会转变成一个温暖的刻度,牵扯在五官四周,让他成为看起来非常平静而柔和的少年。因此,当时间不断进展,式舞从十岁慢慢地长大,久野那部分让她认为像“哥哥”的感觉,开始了悄然的异变。

“能来长泉,真的太好了。”式舞突然出神地开口说。

回程的火车在傍晚。于是还有整个白天可以消闲。久野是对式舞建议了不少去处,式舞最后选择了离火车站最近的山坡。久野说你还真是捡了最没特色的地方挑啊。式舞怨恨地回嘴道,明明是你讲自己小时候常常在那里捉天牛的。

“可现在都快冬天了,哪来的天牛啊,草也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