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7/8页)



  “哦,那边传过来的,告诉脖子边贴着纱布的女生‘今天晚上一起回家吧’。是你吧?”邻班的女生满脸克制不住的放光。

  “谁说的?”宁遥也摸不着头脑。

  “三班那边传来的。”女生指着一边传话给她的男生。

  “三班?”

  女生又点过身边的女生。女生又拍着另一侧男生的胳膊,小声的说着什么,男生便将指针指向下一个目标,不断的,你指我,我指着他。

  在人群中悄然浮现出一小条曲线。在微小的动作和眼神间,接力般的传下去。

  好似沙漏流到最后,倒转翻个。重新开始。逆回着再现出那根不透明的线。线上串连的是一个男生对女生的邀请。是邀请。野史告白。

  ——请帮我穿给那个贴着纱布的女生说。

  ——今天晚上一起回家吧。

  一起回家吧。

  宁遥猛地反映过来。拨开曲线的痕迹朝始作俑者看过去。

  站在十几米外队伍末尾的男生脑袋上还绑着纱布,和她实现相碰是挥了挥手。

  5

  很多时候都不得的借助别人来证明自己的存在。这是一个多么无助而又天真的念头。可事实正是这样无助而天真,持续演奏同堂的音符。只有从观众的反应中,才能听见自己带来的究竟是怎样的音乐。

  在很多时候微笑,流泪,摇头晃脑,看更多的书,买不知哪国的电影来看。

  在很多时候做这些,并不一定是因为自己高兴,难过,得意洋洋,爱读书或者爱艺术。

  我在很多时候做这些,只是希望有个人能看见,在他眼里变成高兴或难过,得意或酷爱读书的人,变成那么生动的,值得他喜欢的人。

  心思就是这么简单。

  复杂而简单。

  谁会看见。

  谁会记得他曾经看见。

  宁遥总觉得自己是跟着王子杨而长大的,在她的镜头里自己成不了主角,就一直以记录者和陪衬者的方式亲眼目睹两个女生在呢样在路上变成不同的人。亲眼目睹,和亲身感受。

  她们许多时候做一样的事,一样的雨水摞在裙角上,一样呼吸着带粉笔味的空气,一样在太阳下晒出小雀斑,但这些主题的细节却并没有动摇两人随后的大相径庭的璐。

  王子杨在许多的注视下备受鼓励的成为更动人的女生。她在许多时候的可以俱都都不愁没有人关注着。她的追随者总能纷至沓来。

  也许在这个时候说到追随者还是太过矫情了。可宁遥依然能够记得,当王子杨在舞台上演出的时候,自己是如何以一个完全分辨不出的黑影在人群中沉默着,沉默的看身边的男生怎样目不转睛的盯着舞台,完全忘记了掩饰那些不应该的眼神。

  那对于一个十几岁女生来说,或许是最大的无名的刺激。完全寻不出根由的悲伤。

  更说明了,在别人眼中出现的那部分自己,也许是比自己真是的本身更为宝贵的也说不定。在别人眼中莞尔的,漂亮的,出色的,细腻的,可爱的自己,即便是都带上了演出的性质,可因为有观众,这部分突然就成了真是的砝码,为自己的天平添加了相当的重量。

  人人都存在着那部分为别人而活的自己。它会在各种评价中出现差异;宁遥是平常的,善良的,心思深重的,敏感的,远远不及王子杨的……有时候甚至会是友谊的,温柔的,美丽的……

  各种各样的,在别人眼中的自己。

  不管是怎样的,真的还是假的,那部分自己永远害怕没有观众。

  宁遥感觉自己已经度过了太多没有人关注的日子。而她以往的大部分经历就用以扮演王子杨最大的捧场客。在漆黑的舞台座位里,静静的被台上的光束吞噬。

  也许在很早以前宁遥确实期待过会有人走来对她说“我注意你了很久”,但这样的念头在没有显示可以支撑时,几乎已经完全泯灭在时间的沙石飓风中。于是很久以来,她都在王子杨身边独自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