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第2/3页)
也许因为季胥在收容所时擅长做羹,又给太医令做过髓饼,所以把她举荐在了汤官这里。
这里头,又按用途分为四个室,门上牌子分别写了:
饼饵、果蔬、酒浆、羹汤。
季胥具体被分在了饼饵室,路过羹汤室时,听见那里的膳人叫道:
“王胡子呢!王胡子呢?”
王胡子和她不在一处,是羹汤室的庖人,瘟疫过去后,便回到这里当差了。
“花膳人,你的人来了。”
小吏到了饼饵室,向内叫道。
膳人,官级要比庖人更高一级,属于二百石,月俸有四十斛,手下领有庖人、厨婢等;
季胥所做的庖人则是比二百石,月俸三十斛;
厨婢是少府的官奴,不属于官吏,没有秩次,但也有月俸,更少些。
季胥从前为奴时,调来这里,就做过厨婢的活。
只见饼饵室里,格窗四开,光线明亮,这个时辰已经烧热了炉灶,起了团团的蒸汽。
有八个人在里头忙,其中五个厨婢,有男有女,皆穿酱色衣袍;
两个庖人,都是年纪中等的男子,身量一胖一瘦,头上皆系了平上帻,穿白色衣袍,手戴臂褠,在那里筛麦屑,听见说话,向门口看了,彼此在嘀咕什么;
还有一个就是这里为首的膳人了,姓花,是个中等年纪的妇人,梳着溜光的头发,月盘脸,精明眼,身量微丰,也穿着白色的襦裳。
不过和庖人不一样的是,她的腰上系着属于二百石食官才有的黑绶带。
“怎么是个小丫头,才多大?”
花膳人将季胥上下的打量了,见她形容羸瘦,年纪又小,有了不满之色。
“十八了。”
“我这里做的是饼饵,都是费力气的事,她这样的能顶什么用。”
所谓饼饵,就是面食,如今管面食都叫做饼,因此饼饵室看到最多的就是麦子磨成的麦屑,也就是面粉。
“我从前也做许多的面食,别看我生的瘦,筛屑揉面都会,能使巧劲儿。”
季胥道,花膳人这才略点了点头,理了衣裳说:
“不管你们是太医令还是谁举荐来的,到了我花膳人这里,只管凭本事说话,否则就是大将军的人,我也不用。”
又问:“棋子面会不会做?”
“会做。”
花膳人便叫一个叫周平的厨婢,将她的包袱摘去,送到住处,她则留下来做棋子面,自己因事外出了,走时还道:
“棋子要一寸五分,不长不短,肉汤要不咸不淡,你若不能做到,日后就和厨婢们一样,只做粗活。”
花膳人一走,他们剩下的便大胆的嘀咕了,那个胖些的武庖人道:
“太医令不专做看病的事,反来管我们膳食局的事,把个市厨塞到咱们这里来了。”
精瘦的孔庖人也拿眼溜秋了季胥,见她年纪轻轻,又是外头的市厨转到少府的官庖,不像他,一直是在膳食局,从厨婢做起,因颇通面食,免了奴籍成了官庖的,心里有轻看之意,说:
“不过是凭着太医令的关系,依我看,你还是回你的高市,做的一金女娘去罢。”
他们说话也不避人,季胥想不听见也难,她才将袖子束住了,方便做事,说:
“我到哪里,不用你们管,只管留神自己,别被我这个市厨越过去了。”
一听这话,武胖孔瘦两个,连厨婢在内都笑了,说她轻狂,
“说大话也不怕牙颤!”
只见季胥从袖中取出巾子,将头发束住了,在那里筛麦屑,隔壁导官手下送来麦屑不够细,需得自己筛一遍,留下细腻的面粉,她这才添水和面。
却看她身子单弱,那雪白的面团在她手里竟然听话的翻来覆去,直到光洁无暇,柔软细腻。
所谓棋子面,就是切出来的剂子像棋子一样的大小,坊间条件好点的人家也吃。
季胥从前去人家那登门庖厨,就见过不少这样的吃法,田氏也和街坊学了,做给她们吃过。
切了棋子的剂子,蒸过后在竹簸上放凉了收在袋子里,冬天能放十天左右,吃的时候再用沸水煮过,浇上肉汤,就很方便了。
不过自家吃的,面粉没那么细腻,剂子也有大有小,至于肉汤,一般是猪肉就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