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第5/11页)
她抬头一看,正是安石,他伸出手,正要接过水桶,嘴角一丝笑。
“不用!”她推开他的手,提起一股劲,脚步快起来。
小宁远远拍手:“让你们见识一下女人的剽悍!”
李竞放下水桶,长出了口气,低头看自己半身都溅湿了,回头寻见安石。他似笑非笑叉着腰,似在欣赏她的狼狈,心底便一阵懊丧。
突然一条毛巾劈头掷来,正打在她额上,凭空吓这一跳!
“用吧,新的!”安石已经转身晃悠着走了。
李竞抓住毛巾,咬了咬嘴唇。
她还是看他不顺眼,即使这算是帮忙,施舍般的帮忙。
饭后大家团团围坐篝火旁说笑歌舞,安石抱着个纸箱分橘子。李竞斜眼看他,他习惯这样给人分东西,站立着扔下去,因为他高,一种巍巍在上的姿态,像是布施。
轮到李竞,一只圆胖的橘子落在她膝上,落差较大,有点痛。她忽然动了个恶作剧的念头,抓起橘子,照着安石的背后死力砸去。
“啊!”安石猝不及防地叫了声,橘子正中他的屁股。
“你……你敢在背后砸我!”他不知是愤怒还是震惊。
“我是叫你。”李竞平静地说。
“你这样叫人吗?”安石生气了。
“跟安主任学的啊!文件、带子、毛巾、橘子,你给人东西偏不好好地递,不是高高地砸,就是远远地扔,不是吗?”李竞迎着他的目光。
安石怔在那里。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如何面对头儿的尴尬。
宁芷华跑出来,接过安石手里的纸箱:“我来,我来,我都坐麻了。”她脸上笑得过分热情,特意捡只大的橘子送到李竞手上,“李竞,这个包甜,你是功臣,多吃点!”
橘子真的很甜,李竞抱着膝盖慢悠悠地吃,夜色里没人看见她偷笑。
8
看样子安石已经忘了昨晚的事,早上起来,又见他神气活现忙来忙去。
也许是在山水林泉间,这人其实比平日随和不少,可是有人问他讨地图看的时候,死不悔改还是那个姿势,手臂一扬,摔在人家怀里。
李竞暗暗骂了一声。
吃了早饭各人背着装备出发。储秀峰海拔并不很高,只是人迹罕至,虽然一路荒草荆棘磕绊,但白水飞瀑、烂漫山花,景致却出奇美。攀高负重考人耐力体力,没多久宁芷华已经受不住了,落在后面,要大家不断地伸手拉她。安石拿过宁芷华的背包,顺手去取李竞的,李竞一闪:“谁说我不行。”
下午3点,大家登上侧峰,天空碧蓝如洗,极目天边,望见远方的稻田,葱茏的林海,唯独身后的主峰,隐在一团云里,似远又似近。那团云是储秀峰最诡异之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起风、就下雨。风雨大作的那方天空下,漆黑如夜,陡峭险拔,很容易让人迷失方向。
安石是知道这个的,看看大家,都累得半死不活,小郑小周几个干脆瘫在地上喘大气,更不用说宁芷华了。
“休息15分钟,准备下山。”他下了命令。
“我不下山。”李竞好像跟他拗上了,“就差几步,干吗不上去?登山不到顶峰,那不白来了吗?”
“天快晚了,这座峰有危险。”安石是领队,要顾及团队,其实他想的和李竞一样。
“你们先下去,我上去走走,很快就能赶上你们的。”李竞擦着汗,脸颊红红的。
安石略一沉吟,交代小郑:“你带他们先回营地,顺着箭竹的路线走,要慢,陡坡的时候身体前倾,保持平衡。我带李竞上峰顶。”
李竞硬硬的:“我自己能上去,又不是登你家的山,要你带。”
安石有点挂不住,恨恨道:“是你家的山行了吧,要不要交买路钱啊!”
现在只有他俩了。
有时安石在前,她在一米之后,有时她赶到前面,安石又快快地超过。
还有山泉汩汩的流声,还有起落啼啭的鸟声,还有风过林间的沙沙声,再就是他的步子和呼吸,有时很近,有时很远,好像均衡的韵律,她无法不去注意。
他是不是也在感觉她呢,近峰顶时,好像知道她的体力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好像知道她在撑着一口气,安石忽然停下说:“歇一会儿再上去吧。”
“我还行啊,你不行了吗?”她装作不在话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