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5/12页)

马魁的话,成功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一众人望着他,他站起身,走到汪新近前:“小汪,我就说你这眼睛不好使,狗汪汪,怎么样?事实证明,确实是出毛病了。你赶紧去找大夫好好看看,别再闹出这样的笑话来,万一把人笑个好歹的,你得负责任。”汪新带着火气说:“有那么可笑吗?是您看的笑话太少了吧!我家有本笑话集,明天给您带来,保您能把嘴笑歪了。对了,吃饭的时候,千万别看,容易呛着。”“好啊!拿给我看看。”“话说前面,笑死人可不偿命。”汪新说着,转身欲走,马魁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汪新再一次感受到了那力道,好在他是有防备的,冲着马魁说:“我要是残废了,这辈子您得负责到底!”

老陆见火药味越来越浓,借口找马魁说事,分别支开了两人。汪新愤愤不平,冷厉地望了马魁一眼,马魁的眼睛里闪着火,不明不暗,大家都感觉到这师徒二人不太对劲,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总之,经过这一次,在众人眼中,这两位的身骨往那一站,彼此都透着寒气;他们的身影,在彼此眼中,冷得扎人。

春天的风,吹啊吹。春天是它吹来的,春天被它吹着跑。

汪新的心是烦闷的,他的耳边,仿佛随时随地都能响起马魁的笑声。

汪永革已经从儿子口中,了解了事情的经过,见儿子还是闷闷不乐,一味地靠在被垛旁,抱着膀子不吭声,劝解说:“笑话两句就笑话两句呗!不疼不痒的,再说了,这事也怪你,太毛躁了。”“爸,您是没看见,顶数老马头笑得欢,眼泪都笑出来了!他是师傅,不帮徒弟不说,还火上浇油,有这样的师傅吗?还连带着骂人,狗汪汪。”

汪永革坐在炕沿上,语重心长地说:“儿子,骂两句说两句有啥呀!又不掉肉。不管谁笑话你,也就是当个笑话,笑笑就完了。再说,你也没得罪过谁,没人会故意找你茬,笑话算什么,挨骂又算什么,谁还没当过愣头青,等学成了真本事,就没人敢笑话你了。”

“看来,我得加把劲儿了。”听儿子这么说,汪永革知道,儿子的那口气顺过来了,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就对了,等你当了师傅那一天,也牛气!晚上,咱爷俩喝点,给你去去火。”“行,我去打点酒去。”汪新爽快地应着,他站起身,去饭桌旁的小柜子里,拿起酒瓶子,飞快地走了。

望着儿子的背影,汪永革神思恍惚,都说孩子见风长,一转眼儿子这么大了,儿子大了,这颗老父亲的心,还在悬着。父爱如山,屹立不倒!

汪新拎着酒瓶子朝院门口走的时候,老蔡正擎着炉钩子,隔窗望着他,对身旁的蔡小年说:“汪新这孩子,还跟小时候一样,到哪儿都不吃亏。你们小哥几个,打小和尿泥长大的,互相照应着点。”

“爸,我知道,我看汪新和老马挺不对付的,这俩人哪像师徒俩,那话里话外都夹枪带棒的。”“严师才能出高徒。”“我看没那么简单。爸,这老马劳改前啥样啊?”“我可不知道,那会儿,你汪叔跟他一趟车。”“那老马跟汪叔应该关系不错,老马应该对汪新多看一眼才对,怎么看着他俩好像谁都不夹谁。”

“你就别管别人了,记住了,多干活少说话,你要是能当上列车长,我就能闭上眼了!”“这话说的,那我还敢当列车长吗?”蔡小年说着,像小时候那样冲老蔡做了个鬼脸,然后就逃了,老蔡嘴巴里嘟哝着说:“又玩上嘴了,我刨你!”

蔡小年跑到大院门口,就看到牛大力在那里徘徊,笑问:“戳在这晃悠,捡钱呢?”“你忙你的去。”蔡小年瞧着牛大力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没再理他,径直走了。

牛大力不知道在院门口绕了几圈,终于看到了姚玉玲,她拎着个菜篮子,里面放着几捆青菜。牛大力一看,就更心疼了,上次姚玉玲犯低血糖,他担心得不行。于是,牛大力赶紧地迎了上去,热情地打招呼:“姚儿,你回来了,等你半天了。”“你等我干啥?”姚玉玲明知故问。

都说鲜花插在牛粪上,牛大力在姚玉玲眼中,牛粪都算不上,她是真心地瞧不上他。只不过,姚玉玲是个聪明人,吊着就吊着吧,反正也不吃亏,自己心里有谱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