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刘渝平(第4/7页)

二舅看了看我和刘渝平,介绍道:“红血蓝眼鸽产于咱中国的江浙、福建一带,这种鸽子体形不大,但翅膀很长,所以它的飞行速度非常快。另外,这种鸽子飞得特别高,飞翔时直线上升,高得几乎看不到。它的夜翔能力也很突出,最关键的是它的恋巢性强,成鸽抓到别处饲养再久,也能飞回老家。”

“为什么美军用咱们中国的鸽子?”刘渝平好奇地问。

“红血蓝眼鸽是中国古老的名鸽,早年间欧美鸽界都是从中东及中国引进名鸽品种,许多世界名鸽种系也来自中国民间或皇家。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有一个国家曾在黑暗和暴风雨中放飞六十只信鸽,途中飞失了四十八只,到达目的地的只有十二只,都是红血蓝眼鸽和另外一种中国鸽戴笠鸽,总共飞了六小时五十分钟。所以美国海军对红血蓝眼鸽格外器重。”二舅介绍着。

“就这么个小东西,这么厉害?”赵姨一手拎着小药箱,一手拎着一个小凳子回来了。

二舅用空着的那只手将小药箱打开。小药箱里琳琅满目,装满了大大小小的药瓶。

“我来,我来。”赵姨忙说。

“用镊子夹一个药棉,蘸点儿碘酒。”二舅吩咐道。

赵姨一边点着头,一边手脚麻利地忙活着。

“先给它受伤的翅膀消毒,一定要轻点儿。”二舅叮嘱完,将鸽子送到赵姨面前。

那鸽子像是知道要给它疗伤似的,情绪稳定下来,安静地转动着脑袋,用那双蓝色的眼睛看着我们。

赵姨用药棉轻轻地擦着鸽子翅膀上的伤口。

鸽子显然感受到了碘酒的刺激,身体猛地一抖,挣扎起来。

二舅马上用嘴轻轻地往它的伤口上吹着气,想要减轻它的疼痛。

“它疼吗?”刘渝平心疼地问。

“当然疼。”二舅说。

“它还能飞吗?”我问。

“翅膀受伤很严重,我们给它包扎好,不让翅膀乱动,但愿能尽快恢复。”二舅说。

“上红药水。”二舅吩咐赵姨。

赵姨打开红药水瓶,重复着刚才的动作。

也许是红药水的刺激性比碘酒小,这一次鸽子没有挣扎。

二舅仍然用嘴轻轻地吹着它的伤口。

“赵姨,麻烦您再去鸽棚边上的库房,里面有我准备的小木片,您取两根过来。”

“干吗使?”赵姨一愣,问道。

“我去拿!”我来了精神,这些小木片还是前些日子训练桃花眼时准备的,我当时问干什么用,二舅却始终不告诉我。

我很快拿过来四根小木片,二舅笑着对我说:“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为什么要准备这些小木片吗?”

我点点头。

“赵姨,您握住它,然后把它受伤的翅膀拉开。”二舅将鸽子交给赵姨。

“对,就这样。”二舅见赵姨的动作很利索,向她竖起了大拇指。

之后,二舅用两根小木片夹住了鸽子翅膀上受伤的部位,然后又从小药箱里取出棉线,将两根小木片缠紧。

当二舅用小剪刀将棉线剪断之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先放死棚里吧,三天换一次药,进行校正。”二舅说道。

“好嘞。”赵姨轻轻地将鸽子放到了死棚里。

“它什么时候能飞?”刘渝平迫不及待地问。

“小木片半个月左右就可以拆了,伤口一个月左右就能痊愈。”二舅说。

“这鸽子咱收了?”赵姨回过头看了看院外,仿佛在查看是否有人。

“收了,本来就是咱中国的鸽子。”二舅说。

“得,听二少爷的。”赵姨笑着说。

“给它取个名字吧。”我提议。

“叫蓝眼睛吧。”刘渝平说。

“嗯,这名不赖。”二舅夸赞道。

“那就叫蓝眼睛了?”我看着二舅。

“成!”二舅笑着说。

“好哦,蓝眼睛!”刘渝平高兴地跳了起来。

“呛啷——呛啷——”

第二天正吃着早饭,刘渝平突然用手指着院子外面。

大家都禁不住笑了,我赶忙解释:“这叫打唤头,听到这声音就知道剃头匠进胡同了。”

“哦。”刘渝平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继续啃着烧饼。

“呛啷——呛啷——”这声音越来越响,后来干脆就不走了,像是剃头匠一直在院门外边拨打着唤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