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窦占龙看戏(第16/17页)

朱二面子摆出提前备下的酒肉,六个人围桌坐定。经此一事,窦占龙早成了众人的主心骨,他斟满一杯酒,举杯说道∶"咱们联手杀了白脸狼,不仅报了仇,出了气,也替关东老百姓除了一害,当真可喜可贺,我敬各位一杯。"

三个山匪和朱二面子,酒到杯干,齐声称快。小钉子挑着大拇指对窦占龙说∶"咱往后都是好日子了,应当我们敬你才对!"海大刀也说∶"老四指点咱们找到棒槌池子,刨出那么多棒槌,让兄弟们发了财,又经你布置,干掉了咱的死对头。哥哥我做一个主,不论这一次卖棒槌能得多少银子,你拿一半,我们仁拿另一半,带回关东山给大伙分了。"

窦占龙却不敢居功∶"只凭我一个人,可干不成这么大的事。三位兄长如若瞧得起我,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海大刀笑道∶"老四你咋还客气上了?有什么话尽管开口!"窦占龙说∶"能不能把宝棒槌让给我?其余的卖多卖少我分毫不取,全是你们的!"

三个山匪闻言均是一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怎奈海大刀刚才的弓已经拉满了,话赶话说到这儿,他又是个红脸汉子,怎么可能不答应?哈哈一笑∶"我当啥事呢,没你指点,谁逮得住山孩子?那就该是你的,卖棒槌的银子也得分给你!"老索伦心眼儿多,他问窦占龙∶"白脸狼已死,没人挡道儿了。宝棒槌非同小可,卖给八大皇商,银子要多少有多少,献给朝廷,高官厚禄也是唾手可得。我想问老四你一句,你拿了宝棒槌、打算干啥?"

窦占龙跟他们一同出生入死,心中早就没有了芥蒂,当下直言相告∶"不瞒三位兄长,我之前跟飞来凤说定了,他助咱们杀掉白脸狼,事成之后,让他带走宝棒槌!"三个山匪听罢,脸都沉了下来,相互厮觑着,谁也没吭声。

飞来凤打坐下来就没说话,毕竟诛杀白脸狼是人家哥儿几个的事,他出手相助为的是七杆八金刚,所以一直在旁边捏着酒杯察言观色,发觉情形不对,忙对海大刀等人说∶"七杆八金刚乃关东山镇山之宝,不可擅动,还望几位大哥高抬贵手,让我带走宝棒槌,今后有缘,定当回报。"没等别人开口,朱二面子头一个不干了,猛地一拍桌子,指着飞来凤破口大骂∶"我早看出你没安好心了,光着屁股串门——忒不拿自己当外人了,宝棒槌是你种的?关东山

是你堆的?山里生土里长的棒槌,谁抬出来就姓谁的姓,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是想恶吃恶打,当下一个白脸狼啊?少廉寡耻的烂货,还他娘的捏着半拉装紧的,宝棒槌喂了狗也不能给你!"别看飞来凤是久走江湖的"老合",可也没听过这么牙穆的脏话,被骂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牙关咬得嘎嘣响。

窦占龙没想到朱二面子横插一杠子,说翻脸就翻脸,赶紧拦着他,不让他乱掺和。朱二面子这才刚骂上瘾,不顾窦占龙的劝阻,梗着脖子叫嚷∶"舍哥儿,不是我这个当姐夫的说你,你怎么能让飞来凤迷了心窍?头一次见着他,我就瞧出他不是个好鸟,你随便玩玩我不管,来真格的可不行。他飞来凤整天拿仁义礼智信当戏唱,抠着脏爬墙头——自个儿抬自个儿,两河水儿养出来的鳖羔子,烂莲藕坏心眼儿,猴拉稀坏肠子,娄西瓜一肚子坏水,黑心萝卜坏透膛了,凭什么让他带走宝棒槌?"

朱二面子一脸狰狞,穷凶极恶,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挥着两条胳膊,十指如同钢叉,口吐莲花滔滔不绝,唾沫星子满桌子乱飞。他常年管横事,嘴上没有把门儿的,何况又喝了不少酒,脑门上暴起青筋,脸变成了猪肝色,一句比一句难听,您甭看刚才杀人放火时显不出他,论着骂人,他单枪匹马能骂退十万天兵天降。直骂得名伶飞来凤手捂胸口,浑身打哆嗦,气儿也喘不匀了,眼瞅着眉头直竖,印堂上泛起一阵黑气,伸手拽出了彻地幡,当场便要翻脸!

这么一闹,窦占龙落了个里外不是人,只得说好话打圆场,屁股变成了捻捻转儿,劝完了这边劝那边。三个山匪早有防备,趁窦占龙拦着朱二面子,互相使了个眼色,小钉子突然纵身上前,飞起一脚踹倒了飞来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