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救赎之吻/俞寒洲,我好疼。(第5/7页)

一般人疼到极致会发疯,会歇斯底里地喊叫,馥橙却从来不这样。

医生以前说,他的表现更像幼童,疼到极致反而很安静,幼童是不会说话没办法表达,他是不想表达。

因为即便开口说话,除了告诉父亲母亲,自己「疼」之外,也无济于事,形容不了万分之一的痛楚。

而如今也不会有母亲过来拥抱他,不会有父亲给医生施压给他打针减轻他的痛苦,即便那会让他的生命变得更加短暂。

馥橙安静地合了眼,气息微弱。

身上的亵衣再次被冷汗浸透,粘在身上极为难受,冷意彻骨。

他却没有动,漂亮的眉眼一点表情都没有,平和得像是睡着了。

他觉得这样能骗过春喜,起码别把俞寒洲叫回来。

因为要是俞寒洲来了,为了不疼到发疯,馥橙还真有可能瞬间屈服选择投入对方的怀抱,那一切就都完了。

馥橙轻轻吸了口气,默不作声地拖了条帕子擦掉眼泪,当做无事发生。

他得做条坚强的小被子,不就是没人帮忙擦眼泪,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样生理性的泪水,他流过一箩筐,再来一箩筐也不打紧。

只是他忘记了一件事,这个世界是有习武之人的。

对于练武之人而言,他们不想让你知道他们来了,那你就一定发现不了。

馥橙不过刚刚擦完第二次,正疼得双眸微合,有些失神地看着墙角朦朦胧胧的落地钟时,耳畔便拂来一道灼热的气息,夹带着成年男子低沉的嗓音,有些亲昵地钻进耳中,烫得他整个人晕晕的。

“宁可自己躲起来受累,也不愿同本相寻求庇护?”

——

暧昧的气息拂过耳畔,又不容拒绝地钻入耳中,带来一阵酥酥麻麻的痒。

这阵带着暖意的痒,逼得榻上的少年单薄的脊背止不住地轻颤,纤长的手指也无力地抓住了盖着的锦被,看着荏弱至极。

馥橙几乎有些迷糊了,往日澄明的双眸此刻含着一层薄薄的水雾,视野中一片朦朦胧胧的光影迷离,甚至什么都看不清。

他疼得意识模糊,却被身旁那股温暖的气息所引诱,仰起的纤长脖颈瓷白而细腻,美得仿佛被迫献祭的天鹅。

可他根本没有力气去求助,连动一下手指都不能。

滚烫的热泪疼得又扑簌簌往下落,只是这回不再需要他自己努力拿着帕子去擦拭。

相反,第一颗泪珠不过稍稍滚落下来,便落入了另一只手掌,融入了男人滚烫的掌心中。

紧接着,在第二颗即将落下之际,少年朦朦胧胧的视野中终于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高马尾,剑眉斜飞入鬓,凌厉淡色的深眸,笑时仿佛天生含情,不笑时又慑人得紧。

而这样一双眼,正牢牢地、如同盯着猎物一般将他锁住,困入网中。

可他偏生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男人倾身覆在他上方,有力的手掌穿过如水的乌发,牢牢握住了馥橙的后颈。

下一瞬,泪珠不受控地滚出眼眶,上方俊美的面容便随之迫近,干燥炽热的薄唇轻轻印在馥橙微合的眸上,将温热的泪珠吻入口中。

如此反复。

馥橙疼得落了多少泪,男人便吻了多少次。

温柔的轻触本该是毫无作用的,可随着一开始单纯地吻去泪珠,到仿佛择人而噬的野兽似的开始沿着泛红的眼眶一点一点轻啄、试探地一步一步舔舐,到最后肆无忌惮地吮吻嫣红的眼尾……

馥橙被弄得眼睫微颤,肩背同样不受控制地发抖,竟是因着这般亲密无比的气息包裹和温柔抚慰,而渐渐缓解了蚀骨的疼痛。

不知何时,男人的手已然圈过他的身子,在他身上疼得厉害的关节处轻按揉捏,摸骨一般给他舒缓痛楚,几乎将馥橙抱了起来。

那些揉按很明显需要丰富的行医经验方能做得如此准确,哪怕那般抱着他,也丝毫没有受到阻碍,熟练得仿佛早已试过。

恍惚间,馥橙喉间似乎吐出了些许呓语。

男人紧贴着他,便只听闻少年闭着眼低声喃喃,唤的分明是「俞寒洲」。

只不过唤了两声,又仿佛走投无路的幼兽,哽咽着唤「爸爸」和「妈妈」。

馥橙不受控制地想蜷缩起来,却被安抚地按着手脚,同男人双掌相抵,被迫承受着另一只手传过来的、不属于自己的内力,传完了又继续揉着骨关节,仿佛要将他揉碎在男人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