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第3/6页)

枝枝并不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姑娘,所以说清楚了,或许会比明令禁止更好。

江成把语气放得更轻,慢慢道:“是这样的,枝枝和太子殿下在一起,以后可能会很辛苦。可能要担心许多事,一举一动都有人看着。且不说殿下将来会不会有其他妃子,纳妃与联姻,本就是天家笼络人心的手段,将来的事,谁也不能保证。”

映枝听得似懂非懂,但她明白爹爹是什么意思。

“而且,对于太子殿下,要是娶了你,大家都会觉得,镇国公府是向着太子殿下的。稍稍有点风吹草动,也会有人指摘殿下在朝中拉拢人,有二心,这些对他都很不利。”

对他很不利。

映枝垂下了眼,捏紧袖边的手也渐渐松开。

爹爹说得话很复杂,并不是她懂得的事。

但她不是不明白,而是就算曾经看见了子瑕的神出鬼没,也没有去仔细追究。

于她,或许只是茶余饭后的惊喜,午睡醒来时瞧见案前纸上的猫爪印。

而于他,则是本已身在险境,却偏偏沿着刀锋前行,背地里被割的鲜血淋漓,还仍做出一副轻轻松松,温文尔雅的模样。

江成见映枝的态度软化,轻叹一声,道:“所以说,枝枝别喜欢太子殿下了,今后……会伤心的。”

映枝蓦地抬起眼,李氏和江成都面露关心,两人四只眼齐刷刷看着映枝,在等她说出一个答案。

“爹,娘,我明白的。”映枝咽了咽,紧接着道,“但是……我还是、还是喜欢。”

她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几不可闻。双肩垂下来,有种颓然的意味。

堂中一时陷入沉寂。

早春的风格外地响亮,呜呜地吹过房檐,吹得窗外的鸟叫说不清是乌鸦还是麻雀,断断续续,无端让人悲伤。

江成沉默了很久很久,身边的香都烧过了两根。

杯中浮在水面的茶叶全都沉了底,李氏忽得撇开江成,站起来走到映枝身边,握住映枝的手。

少女的手绵软细腻,就像她的心思一般。

李氏终究还是不忍心,这是她的亲闺女,在外头遗落了十六年。

衣服、首饰、佳肴、华屋,这些东西枝枝从没问她开口要过,唯一开口的,他们现在又不能满足。

“枝枝,那你去问问殿下。”李氏一直望进映枝的眼睛里,“你先去问问他,愿不愿意娶你?剩下的,我们再做打算也不迟。”

映枝定定看着娘亲的脸。

江成又叹了一口气,他今天叹的气怕是比这大半辈子加起来都要多。

若是太子殿下答应了,那么他就要提前部署镇北军,乃至提前找好退路。

“可以……一试。”江成摸着自己的胡须,好似已经在计划着该怎么办了。

“好。”映枝深吸一口气,鼓气勇气道。

在映枝跟爹娘谈过的第二天,京城中的风声更紧张。

进出京城都需要凭证,有五队侍卫轮番值守,检查这些人有没有头疼脑热的症状。

就连往日最热闹的东市也冷了下来。

映枝不便出门,但是她取出子瑕给她的玉佩,并着一封信交与湘水院的那位小侍婢。

侍婢归来时说已经送到了,映枝的心跳仍有些快。

她写了好长一封信,道明了事情原委,可问子瑕愿不愿与她结亲,这种事让映枝有些难为情。

却也不明白这难为情是从何而来。

然而,一天过去了,并没有人回信。

映枝坐在窗边,恹恹地看着窗外的麻雀。

第二日,映枝蹲在后院里给白鹿刷毛。

还是没有回信。

第三日,映枝翻遍了当时修复的古籍,一字字一句句在她眼中流过,从白天到黑夜。

依旧没有回信。

在第四日的清晨,她派了那侍婢再去看一眼,她回来时什么都没带,只有一个摇头。

那边不仅无人接应,连店铺都关门了。

映枝在午睡前悄悄翻过墙,潜进太子别院里。

别院里竟然人去楼空,所有的书架与书籍,香炉与案几,小件的都消失。留在书房中的大件,也都被蒙上一层薄薄的灰尘。

已经好些日子没人来了。

映枝拿着印有糖雪球爪印的雪金笺,在这书房里枯坐了一个下午。

第六天早上,映枝去见了刚刚下朝来的江成。

“爹爹,你近日有见太子殿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