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本感言及番外计划(第25/27页)
尽管这种距离发炮准头感人,但气势很足,汉军中近半船只迟疑放缓速度,剩下的则依然向前。海峡再窄也比长江宽,布置在前的火船被轻松避开,或钩住拖到一边。双方接近到五十步内,汉船只能以大黄弩及强弓击敌,对方却将楼船上黑漆漆的炮口对准了他们……
汉军战船颇为英勇,常无畏地靠近,试图撞击同归于尽;汉军水兵也表现不俗,他们中多有南海采珠人,水性良好,甚至超过了训练多年的魏军水手,跳帮时嗷嗷叫着,不惧死亡。
战果却是一边倒,从日中到日昳,短短一个时辰,放眼周遭,汉军舟船开始大败退,来时顺风,如今成了逆风,魏军舟船紧追不舍……
许多汉船逃不掉,只能放弃抵抗,或全船悬旗投降,或在中炮起火后,鬼哭狼嚎地跳海求生,期盼能游回十余里外的岸上。
张宗最关注的,自然还是敌军首领的旗舰。
那是一艘庞大的楼船,一看就是用南方巨木建造,高耸的桅杆,高低有序的兵楼,如今却在魏船的围攻下千疮百孔,船首倾斜向上,船尾正慢慢滑入海底……
在千里镜中细细观察这艘船,在百多名幸存水手中,张宗发现一位以布裹创,仍坚持在甲板上的将军,或许便是汉“横海大将军”臧宫。
船倾斜得更严重了,汉军不再挣扎用头盔、木桶勺水,陆续有人跃入海中,试图逃离厄运。
魏船不远不近地包围了他们,等待投降者游过来,上百人如落汤鸡般在海里飘着,哀求魏兵伸出桨叶拉一把。
但仍剩数十人,仍坚守船上,聚集在臧宫身边,紧紧簇拥着他。
胜负已定,张宗令人靠近喊话,让臧宫投降,但船上却用呼哨和骂声表示拒绝。
臧宫倒是彬彬有礼,他面容沉静,朝张宗的旗舰拱手,又在坚持留下的士卒中,挑出一个满脸恐惧的年轻汉兵,笑着让他下海,游过来,转告了自己的遗言。
“此役是张将军胜了,宫心口皆服。”
“十年来,吾等失了淮北江陵,弃了江东荆南,离家越来越远,如今连交州也守不住了……”
“若汉家注定失去最后一片陆地,那本将的座船,便是炎汉最后的疆城!”
“臧宫守土有责,无陛下诏令,不敢离!”
张宗肃然起敬,制止了校尉们补炮轰沉的叫嚣,只敛容而立,为敌人的末路做个见证。
时间一点点消逝,先是船身,然后是箭楼、桅杆……慢慢被湛蓝海水吞没。
大船带着臧宫及数十名汉兵,一起沉入海底。
太阳西坠之际,只剩下一面残破的汉旗,漂在琼崖海面之上。
事后证明,臧宫对战局还是太过悲观了。
琼海大战后,张宗连夜登陆徐闻港,这座滨海县城已为炮声所震,迅速开门投诚。数日后,海上舟师休整完毕,正准备朝合浦港进发,却惊闻陆上的噩耗。
“中路征南大将军、楚公岑彭,南下后病笃不治,本月初于苍梧薨逝……”
张宗闻讯,一时间百味杂陈,他和岑彭分属不同派系,甚至没合作过,朝廷上相遇,也只有点头之交。
但这位名将为大魏立下了赫赫战功,人尽皆知,荆襄、当阳,几乎每场硬仗都有岑彭的身影,从江州奔袭蜀中,更是一着妙手,让诸将颇为称道。最难能可贵的是,岑将军并不争强好胜,荆州兵本有机会先取成都,他却宁让给马援,自己跑去堵成家残部退路,力求除恶必尽。
连第五伦也评价,说诸将最顾大局者,非岑彭莫属。
如今刘秀尚未授首,岑将军竟南征不返,实在是莫大的遗憾啊。
张宗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半响后只对左右感慨道:“岑将军,错过了封王的机会啊。”
魏朝设五等爵,最初顶多有万户侯,无人能跻身公爵,直到灭公孙述后,方以马援为“秦公”,岑彭为“楚公”,皆食封十万户——魏朝公名,以史记中的十二诸侯为准,对应天上的“匡卫十二星”,一般按照功臣籍贯、立下战功地点来定,并无实际疆域。
后来小耿取江东,逐刘秀,功第一,也封“齐公”。
大家纷纷猜测:“燕公的位子,莫非是留给吴子颜的?”
但吴汉已被第五伦晾在北边十年了,能做的事,就是吃饭睡觉打匈奴,想要封公,怕是先得灭了匈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