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亲王莫测(第4/10页)
秦凤仪还跟媳妇儿道:“大舅兄刚来就被我派了外差,你多跟嫂子说说话,寿哥儿那里也要多看顾些。”
“我知道,这不必你说。”李镜道,“你管好外头这一摊就成了,家里的事有我。”
秦凤仪有件事,实在忍不住跟媳妇儿说:“我都不晓得如何说这些商贾的好,余、钱两家捐了一百丈的城墙,徽、晋两家也要捐。徽、晋两家要捐城墙我不以为奇,但闽商竟然也要捐城墙。而且人家都是合伙捐,闽商自己就捐一百丈。我自来未将海商放在眼里,他们起来的年头儿也短,却不想这般财大气粗。”
李镜道:“咱们春天不过是一回几十万银子的进账,这还是扣除成本的。你想想咱们这里能有什么规模。可海商那里,每年春秋两季都是海贸不断,他们的收益该有多少?泉州港也有几十年了呢。”
秦凤仪道:“那闽王岂不是比朝廷还富了?”“闽王不过是藩王,咱们这回赚得多,是因为咱们直接与海商交易,茶、瓷就是个人工费,丝绸虽是倒了回手,但这里头,纯利、税收,都是咱们的。闽王那里,闽商虽有所孝敬,市舶司再截流一些,我猜一年也不过百万银两。”
“那这几十年也不少了啊。”“他就不花用了?”李镜道,“闽王儿子就有十个,底下孙辈、重孙辈更是无数。
何况闽王贤名天下皆知,什么穷书生、困窘的族人之类的,只要上门就给钱。再者,济危扶困、施粥舍药的事,既要博名,自然不能少干。再者,闽王自身的排场、家里妻妾儿孙的花费,我估量着,他虽能有几百万的银钱,但也不会更多了。”
李镜与丈夫道:“闽商那里,他们固然会与闽王有些瓜葛,但商人一向是狡兔三窟。闽王得势时,他们自然是往闽王那里孝敬,这无可厚非。西北驻军都是平家一系,你以为晋商与平家就没来往了?”
“哎哟,他们晋商还能钻营到平家那里去?”“这话真是傻。与北蛮的榷场交易,晋商是大头,他们要不与平家搞好关系,北边的榷场能有他们的事?”李镜道,“晋商也不只往平家钻营,他们这样各地开银号,哪里不钻营?要我说,这与在朝做官一个理,下头人往上头钻营,今儿还拍上官马屁呢,明儿上官倒灶,立刻换个新上官拍,还不一个理?”
秦凤仪道:“我不怕他们钻营。当初咱们家里经商时,我见着一些官老爷也会给人家请安拍马屁。我是担心闽商是不是闽王的狗。让你一说,晋商那里,我也有些担忧了。”
李镜道:“银号这样的生意,一般是好几家大商号合伙的生意。我虽不懂生意上的事,可你类比一下,满朝文武都是为陛下当差,谁是陛下的狗呢?朝中那些大员,可都不是好缠的。何况,咱们用商贾,用的是生意上的事,并不要他们参与机密。这个人,能用便用,不能用便不用。若是用到一半敢反水,他们在咱家的地盘儿上,就是闹到朝廷,有我父亲与方阁老,便是平家与闽王这样的人物亲自出面,也不惧他们!何况,他们不过是商贾,一介商贾,还能与亲王打官司不成?”
“对哦,我都是亲王了。”秦凤仪叹道,“我总是忘记。”李镜笑:“慢慢就能记住了。”
秦凤仪嘁一声,与媳妇儿道:“我是生不逢时。要是生在太祖皇帝年间,说不得作为比太祖皇帝还大呢。”
李镜白他一眼:“真个风大不怕闪了舌头,你先把造新城的事搞定再说吧。”
秦凤仪有事,非得与媳妇儿商量,心思才能安定下来。
心下大定之后,秦凤仪就开始与方悦商量劝农耕之事。这事秦凤仪就交给方悦了,拟出几条劝农耕的法子来。
然后秦凤仪这里就不停地有几家银号的东家上门请安,尤其淮、浙两家的大东家到了,先时徽、晋的两个少东家就显得有些分量不够,闽商银号离得近,闽商银号的大东家先过来的,秦凤仪也见了见他。说起闽地风光,秦凤仪笑道:“我虽没去过闽地,也听说过泉州的富庶。”
亲王殿下想听泉州风光,闽商的大东家自然就要与亲王殿下细说一说了。
待徽、晋两家老爷子过来时,秦凤仪一样也见了他们。秦凤仪是商贾出身,虽没大做过生意,但他做过官哪,而且念书也念得好,不然也不能考取探花。虽则秦凤仪与景安帝闹掰了,但不得不说他在景安帝身边时受益颇深。并不是景安帝教导了他什么不得了的手段,秦凤仪学到的是一种看待事物的眼光。秦凤仪商贾出身,先时对种田的就颇是不以为然,觉着农人没钱,日子也过得苦,结果士农工商,农还排在商之前,还多两个位次。秦凤仪私下就问过景安帝这事儿,他认为,这排序应改为士商工农……那农为固国之本的道理,还是景安帝告诉他的。所以,秦凤仪现下也这样重视“劝农耕”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