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错过最爱的那一刻(第8/11页)
很多很多年以前,她也是这样坐着,就在几近绝望的时候,房门却突然打开,让年少的她跌了个四脚朝天,随即有个清俊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像曙光一样照亮了一切。那个年纪,高兴到极致的时候却哭了。
而今,她只能苦笑。
写意坐了一会儿,身上泛凉,就拍了拍灰尘走了。那个时候的她,并不知道厉择良其实就在里面,同当年一模一样。
其实,厉择良一个人到C城许多天了。他一直是个很有责任感的人,无论是什么时候,他都没有将厉氏的责任放下过。大哥早年去世,所以厉家所有的希望都背负在了他身上。这却是他第一次那么任性地将烂摊子扔给薛其归,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问,就这么放任自己沉沦。厉氏崩溃也好,倒闭也罢,他统统不想再理会。
他好几天拉着窗帘,躲在屋子里酗酒,然后看碟片。他有一张碟片,是写意大学一年级校庆时在社团演话剧时留下的。那碟片是写意他们社团内部的人用DV拍的,很不专业,没有用支架,整个镜头都在晃悠,而且断断续续。
当时写意一时兴起就和大家一起刻了一张做纪念,可惜不过三两天,碟片就被她扔在自己卧室的抽屉里,也没收捡。他每年冬天都要回这里住几天,有一次突然找到了它。于是,闲来无事,总是一个人闷在屋子里看。片中的写意站在舞台上有种平时少有的严肃和稳重,偶尔抿住嘴,酒窝就会露出来。
昨夜写意打来电话,他的手居然抖了一下,然后盯住屏幕半晌,等了许久,铃声断了。他不确定自己还有力量去面对她,上回在地铁里写意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几乎使他崩溃。
她说,没有。
她这半年里报复他的时候,从头到尾,没有一丝迟疑。短短的两个字,化成一把利剑插进心脏且不见血。他起身去洗手间洗了个冷水脸,然后想了下才又拨回去。即使那样恐惧,他还是拨了回去。有时候爱情真像吸食鸦片,明明知道就会是那么一个结局,却始终无法抗拒诱惑。
她客气地向他告别:“再见。”
是再见,还是永不相见?
此刻的他一边喝酒,一边看,来回地重播,通宵不睡,就这么盯住电视屏幕,捕捉着那个身影,眼睛熬得全是血丝,也一动不动。几乎里面的每一句台词、每一个表情,他都能记住。厉择良又狠狠地呷了一口酒。他已经喝得麻木,除了知道是酒以外,舌头已经尝不出味道。他看得入神,烟头燃尽,烫到手指,好一会儿才觉得痛。
忽然,他听见门外似乎有什么响动,艰难地站起来去开门。门打开一看,什么人影也没有,微微一低头,却见地上留着一个手机。手机的式样是他最熟悉的,手机上还有一个吊坠,是个金色的小熊。两件东西加在一起,让他肯定这是写意的东西,化成灰他也认识。
那一瞬间,他心中升起了欣喜。随即就看到写意从下面噔噔噔地跑上来。写意抬头,突然看见楼梯上站着的厉择良,倏地一震,他居然也在C城,而且就在离她仅有一墙之隔的地方。
她预想过很多种他们再次碰面的场景,毕竟大家都在A城,而且唐乔还和厉氏有瓜葛,完全不想碰面是不太可能的,可惜,她却没料到这样的情况。他几天没有刮胡子,胡子茬冒出来许多,显得下巴的青色很深,清俊中透着种和平时不一样的颓废。
写意尴尬地指了指地上的手机,“我不小心将手机掉那儿了。”
他默默地看着她,半天没有说话。她也觉得自己这话有些犯傻,千里迢迢地跑到他的门口,就是放一个电话再来取?好像就是故意选择时机出现。
“我到C城来休假,顺便到这里看看。”她又解释。
她每当智商短路都是这样,越描越黑。
厉择良还是盯住她不放。
“我……”她一时再也想不起什么有逻辑的理由,可以解释她的电话为什么会掉在人家大门口。他俯下身拾起东西,递给写意。东西交接间,她不小心触到他的指尖。
厉择良生硬地说:“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随即转身回屋,即使是提个邀请都显得那么霸道,根本不给她选择的机会。
写意原本很想抗拒,可是当她看到厉择良的腿,回绝的话到嘴边就咽下了。他没有戴假肢,右边小腿以下的裤管是空的。他开门的时候拄着手杖,身体倚在门框上,所以她之前没有怎么注意到。一个简单的转身回屋的动作,对于他却是那么艰难。她不知道他的腿究竟是怎么残的,外界只说是在B城的车祸,风言风语地传来传去,没有任何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