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错过最爱的那一刻(第7/11页)
“你自己上来一起收拾,那么多东西。”周平馨说,“上来吧,万一厉先生回来,有我呢。”
于是,写意只好上楼。她进屋也没多想,急急忙忙地就收拾自己的行李。收首饰时,耳环落到床下,她只好趴下身体去捞,手指一伸,却碰到个东西,刺破了手指。她捡出来一看,居然是块深紫色玻璃碎片。碎片的颜色很特别,所以写意一下子就认出来了。那是摆在飘窗上的一个水晶花瓶,有一次写意差点打碎它,如今却真的碎了。
想到这里,写意脑子里电光火石间明白了什么。她环视了下四周,然后回到客厅又看了下,家里但凡易碎易坏的摆件全部换过。估计经过一场洗劫,所有的东西,只要能摔的,都被他摔了。
写意垂下眼睑,难道是他明白真相的那一天?
她叹了口气,不过倒和现在他的脾气很符合,一生气就砸东西,以前的厉择良完全不是这个样子的。走的时候,写意将房卡放在茶几上。带上门的一刹那,她最后看了一眼鞋柜上的房卡,心里百般滋味难辨。她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跑到他家偷偷来拿东西,终究不妥当。写意想了想,告别周平馨以后在路上给了厉择良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许多下,一直没人接,直到传来语音提示。过了会儿,写意刚到家,他却拨了回来。
“我是沈写意。”
“嗯。”他说。
“我刚才去你那里取了点儿东西,不好意思,没事先跟你说一声。”
“嗯。”他又是这个字。
“再见。”写意说。
在她说完这两个字后,时间似乎停滞了瞬间,他顿了一下。她不知道他在哪里,但从电话里听得出四周安静极了,几乎能清晰地感觉出他鼻间的呼吸声。
“再见。”他平淡地回了两个字,然后挂上电话,几乎让人觉得方才他的停顿都是种错觉。
写意放下手机,将行李整理出来,却在衣服堆里看到一本书—曼昆的《经济学原理》,估计是周平馨替她收拾的时候放进来的。难道周平馨以为她会读这么无聊的书?这种类型的书籍,她沈写意都是敬而远之的。写意苦笑着,随手拨了下那本书,书页像扇子一样,呼呼地翻过,却在最后几页瞄到几个熟悉的字眼。她疑惑着又翻回去,随即就看到了上面写着自己的名字,出自某人之手,并且被翻来覆去地写了很多遍。
“写意、写意、写意……”
一个接一个地在纸上重复着,越写越潦草,页脚有一点是上一页的“意”字戳破了纸印下来的。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写的,但一定是在他们从德国分开以后。所以,他才不让她翻他的书吗?写意用指尖轻轻抚过那些字的时候,好像他就在耳边轻轻呼唤着自己一样,那声音已经成了蛊毒,种在了她的心中,时不时阵阵抽痛。
她将脸深深地埋在那本书里。是的,她在骗他,一直在骗他,从头到尾都在骗他,连最后那句话也是骗他的。可惜她却那么软弱,连报仇都做得不够好,以至于曾经一不留神就在那间屋子里,将“阿衍”二字脱口而出。真不知道是自己太入戏,还是根本就不想从戏里面出来,所以,连写意自己都怀疑,究竟是恨他报复他,还是为了忘记仇恨忘记一切,替自己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能待在他身边。
若是要她回想下,哪一年是她最快乐的时光,那肯定是和他一起在M大。那个时候,没有家庭的烦恼,就一心想着玩,好像天下间最大的悲伤莫过于他责骂她。枕头下放着那本书,写意一个人难眠到深夜,一早起来还是向乔函敏告了假,订了张最快去C城的机票。
她没有带行李,就只拎了只手袋,停停走走地去了C城许多地方,最后,写意站在他们一起住过的那栋小楼下面。以前是因为离学校近又特别安静,所以他才住下来。楼房有些陈旧,夏天的时候来,有一面外墙已经长满了爬山虎,可惜这个季节叶子早就掉光了,只剩下一墙枯藤。写意走上楼,端开旁边的花盆,钥匙却不见了。她没有注意上回走之前,厉择良有没有将钥匙放回去,但是那把钥匙确实不在那里了。于是,写意怀念地摸了摸那个门把手,然后背靠着门坐下去。她将头仰起来,轻轻靠在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