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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拉尼的吧台曾经让透觉得那样亲切,那样熟悉。深褐色的吧台有光滑的木纹,虽然厚实,却显得很柔和。

“都想住在这儿了。”透说。

诗史笑了。

“还有……”他接着说,“我不是青涩的毛头小子了。”

这句话没有像透预想的那样对诗史产生影响,至少看上去没有。诗史又向服务员要了橄榄,开始说起自己在旅行中发现小羊的故事。小小的玩偶挂饰,完全用羊毛制作,未经任何染色,诗史为展示会买了一百个。

“要来看哦。”

诗史微笑着说。这时的她,是个洋溢着幸福的女人,似乎待在透完全无法触及的地方。

透没有说什么。过了一会儿,诗史又轻轻地说:

“我不是说了吗?一起生活和一起活下去,不一定是同样的事。”

透看着面前排列的酒瓶,觉得这根本是无稽之谈。

“不管和谁一起生活,我要和想一起活下去的人一起活着。我已经决定了。”

在透看来,诗史今天好像早就准备好了结论,早就决定不听他怎么说。

“和想一起活下去的人一起生活不就行了?”

透看着诗史问,但马上就后悔问这个问题了。

“那么,你要不要搬到我们家来住?”

诗史反问道,然后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脸上浮现出美丽的笑容。

透无可奈何。

耕二和由利打完网球、在惠比寿和喜美子做完爱之后,那天晚上,吉田再次出现了。她忽然去了耕二打工的台球厅。

吉田是一个人来的,她向耕二点了酒,说:

“陪我打游戏吧。”

“我不会打你说的那种游戏。”

耕二回答时,特别强调了自己“不会”,这本来是为了和她保持距离,却反而让人有种亲密感。的确用了老朋友之间才用的语气。

“好吧,那算了。”

吉田故意生气地鼓起腮帮给他看。

“今天不打游戏了。下次我带朋友来行吗?”

下次。

店里有一半的台子有客人。击球声此起彼伏。

“有什么事吗?”

耕二不高兴地问道。他不喜欢纠缠不清,何况对方还是吉田。

“不行吗?”

吉田咧开嘴笑了。她穿着一件绿色的背心,几乎没有胸,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品位不佳,差到惨不忍睹。

“不行吗?我们也是客人啊。”

耕二回答,不行,一点也不行。

窗外是新宿寂寥的夜景。吉田从包里拿出薄荷烟抽起来。烟灰缸就在不远的地方,她自己却不拿,反让耕二帮她拿。

思考。耕二命令自己的大脑思考。吉田到底想干什么?她在期待什么?又希望我做什么?

吉田转了转椅子,背对耕二望着店内。那个顶着娃娃头的脑袋里究竟在想什么,耕二一无所知。

“吉田!”耕二简直要哭了,“别再找我麻烦了。”

吉田转过头,又咧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