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录 诗歌赏析(第5/11页)
第二叹:很早以前,我就悟到,这一生如同朝生暮死的蜉蝣一样微不足道,但我却没有选择殉国,而是朱衣黄冠,苟活全寿。满清入主中原,连山川都沾染了鞑子的腥臊之气,即便是不断炸响的爆竹也不能将他们驱逐。(仇犹,盂县别称。)
第三叹:梅花带来了春的讯息,但那讯息却远隔天涯,冰霜霰雪敲打着窗户,中原大地上响彻着塞外的笳声。遥想那些满人在帐幕中饮酒作乐,庆祝新岁,而我在这山城中,如同想要知恩反哺的乌鸦,却已经找不到自己的故国与家园。
数点遗民血泪,转眼又是一年。
鼓角高鸣日月悲
——铁血男儿的镇魂歌
铁脊铜肝杖不糜,山东留得好男儿。橐装倡散天祯俸,鼓角高鸣日月悲。咳唾千夫来虎豹,风云万里泣熊罴。山中不诵无衣赋,遥伏黄冠拜义旗。
——《风闻叶润苍先生举义》
叶润苍即叶润山,名廷秀,山东濮州人,天启五年进士,曾在明朝任知县。明亡后加入山东榆园起义军。在他的引荐下,阎尔梅也于顺治四年加入榆园军。叶润山为榆园军开创了游击战和地道战的战术,缕挫清军,后于顺治八年被清军杀害。
所谓的“榆园贼”起义军,在明末就在山东一带活动,属于明末农民起义的一支,清朝建立后改为反清斗争,直到顺治十二年被镇压。
傅山的这首诗,很集中地体现了明末知识分子对农民起义军态度的转变。在傅山早年的作品当中,对明末农民起义军以“贼”呼之,基本上是敌视的态度,但清军入主中原之后,民族矛盾成了最大的矛盾,这让明的士族遗民和农民起义军走到了同一条战壕里,叶润山和阎尔梅就是其中的杰出代表,而傅山的这首诗,也明确表明了自己的支持态度。这也从侧面反映了“可禅、可继、可革,而不可使夷类间之”这句话的深入人心。
这铁脊铜肝的义士,即使是刑杖也无法摧折他的意志,他是山东男儿的好榜样。他背负着行李毅然加入义军,散尽了当年在明朝为官时的俸禄。他奏响了驱逐满清的战鼓,让日月也为之悲愤。他振臂一呼,从者云集,成千上万勇猛如虎豹的热血男儿加入了义军,义军气势如虹,像风云席卷万里,让北方侵略者畏惧悲泣。在山中的我不需要诵读《无衣赋》表明心迹,因为我已经遥遥拜服在你们的义旗下面。
最后一句,似乎是在说傅山对这支义军,有实质上的支持和参与,很可能是提供了资助。
“无衣赋”指的是《诗经·国风·秦风·无衣》: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这首诗气势雄浑,感情热烈,表达了傅山对榆园军起义的热情赞颂和深深期望。
王公昨夜得霜裘
——回梦游仙叹逍遥
王公昨夜得霜裘,又与灵妃赌带钩。戏得紫壶三醖酒,一时飞上九重楼。
——《王公昨夜诗》
这首诗也出自傅山的一幅书法作品:《王公昨夜诗轴》,水墨绢本,纵159厘米,横 46厘米,山西省博物馆藏。
这幅字,通常被认为是傅山晚年的作品,行草相间,朴拙跌宕。
这首诗,可以算是一首游仙诗。
游仙诗是道教诗词的一种体例。指的是歌咏仙人漫游之情的诗。我们可以把游仙诗理解为古代诗歌作品当中的修仙类作品。其题材多半是幻想中的仙境景象或仙人生活,以及抒发对神仙的仰慕和祝颂之情。游仙诗通常想象奇诡,文辞华丽,颇具浪漫主义情怀。本诗就非常有代表性。在傅山想象中的仙人生活是那样的逍遥自在,醇酒美人,风流潇洒,打破了高高在上的神仙威仪,反倒是带上了三分人间烟火气。
这里的“王公”指的是东王公。东王公与西王母共同被尊为道教尊神。其本源是战国时楚地信仰的“东皇太一”,又称“东君”,也就是被神话了的“太阳神君”。
“灵妃”似乎是指“天灵妃”,为中岳大帝之妻。
真人醉舞挥如意
——雪、乐、舞、肴杂糅的慕仙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