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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科达压低了声音:“依我看,述职只是个幌子。把警局和保密局凑一块儿干什么呀?……老夏,有大事!”
夏继成:“我不操心。反正天大的事情也有你们一处先扛着。”
王科达心里得意,嘴上还是抱怨了几句:“你这个人,就是爱躲清闲。”门口的车队已经驶远了,王科达越发自在起来:“晚上我约了几个南京的老朋友吃饭,一块儿吧?”
夏继成看了看表:“我就不去了。答应副局长替他准备礼物,回去要送给太太,明天恐怕没时间去商店了。”
王科达:“这种差事你倒是乐此不疲。那我先走了。”
夏继成笑呵呵地目送他离开,然后回了旅馆,换了一身便服。
夕阳渐渐在江上隐没,天光暗沉了下去。夏继成在燕子矶公园门口下了黄包车,沿着江边朝码头方向走了一段,便到了燕子矶老街。街不长,他沿着青砖灰墙向前走,不知道他此行是要去见何人,一切都和这条陌生的老街一样充满未知。
夏继成在老街23号门口停了下来,这是一家炒货店。刚一进去,老板便迎了过来,带着抱歉说道:“先生,真不好意思,我们要打烊了。”
夏继成笑着:“我要三两采芝斋的玫瑰水炒。”
老板:“采芝斋?那可是在苏州啊。”
“听说掌柜的从苏州讨了秘方,想来尝个鲜。”
老板上下打量他一番,这才开口说道:“您跟我来。”
夏继成随店老板去了一处公寓。三长两短地敲门后,一个中年男人开了门。
炒货店老板:“上海的客人到了。”
对方看着夏继成,点了点头:“请进。”
炒货店老板应声关了门,守在门口。
进屋后,开门的男人主动朝夏继成伸出了手:“白桦同志,我代表南京地下市委和陈书记欢迎你。”
夏继成:“谢谢。刘副书记,董书记托我向您问好。”
二人握着手,虽是第一次谋面,但却像是老战友般熟悉。
“晚上一个人出来,安排妥当了吗?”
“我有合理的借口。不过走的时候,需要一份玫瑰水炒。”
刘副书记心领神会:“早就给你准备好了。老董告诉你这次来南京的目的了吗?”
“他只说了四个字,未雨绸缪。”
刘副书记笑了:“请跟我来吧。”
夏继成跟着他进了内屋。屋里坐了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虽然穿着便服,面相温厚,但身姿挺拔刚硬,一看便是军人出身。
刘副书记介绍道:“这位是南京政府国防部监察局吴仲禧监察官。”
夏继成显然很意外,敬了个礼:“吴先生。久仰大名!”
吴仲禧看着他,仿佛是在看一名爱将:“在韶关警备司令部的时候,我就听吴石将军提到过你。你是他在陆大任教时最器重的学生,直到现在,提起当年鲜衣怒马少年时的夏继成,他都记忆犹新。”他起身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本书递给夏继成——一本英文版的《席勒诗选》。
“这是他托我带给你的礼物。”
夏继成打开书,扉页上手写了一句话——人,要忠于年轻时的梦想。
书有些旧了。熟悉的字迹,熟悉的话。他蓦然想起在保定军校读书的那几年时光,二十多岁,鲜活,无畏。这句话对他而言曾有过非凡的意义,如今亦如此。
夏继成:“一别十五年,学生一直谨记老师的教诲。”
刘副书记:“直到我们这个计划开始,看到上海提议的人选,吴将军才知道原来你和他早已同志同道,所以点名要你来南京。”
吴仲禧:“国民党很快会将长江的防守问题提到议事日程上。长江以北将会有一场大决战。或许是一年之后,或许两年。但我们的棋盘从现在就要开始布局。”
夏继成:“现在需要我做什么?”
刘副书记:“我听老董说你已经提议了一名人选,接替你在上海警委的工作?”
夏继成苦笑道:“还在继续努力,等待时机。”
刘副书记:“尽快做好交接。一个月之内,调令会送到上海市警察局。继成,南京是钟山龙盘、石头虎踞之地,在这里我们失去过八位市委书记,前路险恶,希望你做好一切准备。”
夏继成:“为国家,为信仰,夏某不惜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