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盏茶•月生花(第27/49页)
已是深秋,外头的院子里落了一地的叶子,月光将这一地的残叶演绎得更凄清了一些。林素问吃完,想照往常一样送叶宗师出门。叶一城却没急着离开,而是倒了一杯茶,慢悠悠地向林素问说起了魏国公主来访的事儿。
林素问听完便摆手道:“不成,我哪有那个闲工夫。”
叶一城似乎早有预料,反倒放下平常严肃的样子,半哄道:“你若不去,我便只身一人去……”
林素问倏地醒悟过来,那魏国来的是个公主,而叶宗师乃本国一宝,若他一个人去,按照他的能力独当一面自然没有问题,可万一被魏国的公主看中了,可如何是好?于是接着叶宗师的话茬儿道:“宗师你一个人去,未免太孤单了些,那些烦琐的礼节,怕你闷得慌,我若在旁,还有个消遣的玩伴不是?我便勉为其难与你一起好了,不用谢的,这是晚辈应该做的,不知道我需要做些什么呢?”她一股脑儿地全都说了,说完还觉得自己说得倍儿棒,因为这意味着又多了一个和叶宗师相处的机会。
叶一城的眼角聚起笑意,嘴角轻弯,道:“那些礼节程序自有礼部和你交代,至于晚宴上的致辞,你现在倒是可以打打草稿。”说完用有些打趣的意思补充道,“为师听说,你这些年的成绩之所以没有最差,很大部分的原因是平时的作业都是优等,考试的成绩即使再差,一平均也不至于垫底。”叶宗师今晚似乎心情不错,说话也多了些,末了又来了一句,“考试难免发挥得不好,平时的功课却是真本事,所以发言什么的,想必是难不倒你的。”
林素问木讷地点了点头,只觉得今儿夜宵吃多了,肚子胀胀的,挪动不了分毫。
而越之墨此刻正在自己殿里见一个人,这个人不是旁人,正是刘尚书之子刘同,他的同窗。两人坐在花园里的石桌旁,长得都十分俊俏,往那里一坐,便是一道风景。
越之墨起身又坐下,反复好几次,才讲完了那天与欧阳子卿的冲突。刘同端着茶盏正要往嘴里送,可听得太入神,手腕便一直悬着,等到越之墨好容易说完,他“啪”的一声放下茶盏,怒不可遏道:“这欧阳子卿文绉绉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坦荡的人,只晓得用这些伎俩来接近林素问,真……不是君子所为!”俨然一副兄弟被欺负也就是欺负到他头上的架势,“之墨,你意下如何?要不我们干脆与他决一死战好了!”
越之墨眉头一锁:“决一死战?”点了点头,“好,这个主意好。怎么个死战法?”说罢两人陷入了长时间的思考中。打架?这被赵督察抓住可是要严惩的,而自己又是发起人,这无异于还未伤敌,就自损了一千。比文?显然不好,那是欧阳子卿最擅长的项目,据说他十岁那年已经能将经、史、子、集倒背如流了。比武?这也不大好,自己的骑射方面都是优等,以己之长攻人之短,虽是战术,但是着实不大君子,赢了也没啥脸面。
夜风吹起地上枯黄的落叶,在两人的沉默中,秋天的萧瑟来得更紧了些。
终于刘同站了起来,一拍大腿道:“何必同他讲什么君子道义,不如直接……”说罢用手横了横脖子,见越之墨一惊,忙摆手解释道,“不是要他性命,我们不如给他的马喂点巴豆,他和你是第一批取得骑马上学资格的人,你忘记了?哦,你平常是和林素问坐马车来的,恐怕忘记了。我们这样做,不留痕迹,能给他点教训,让他远离林素问!”
越之墨感激地拍了拍刘同的肩膀,连连点头,心中感慨恐怕兄弟情不过如此了。两人又商量了一番如何购买巴豆,如何携带巴豆,如何潜入马厩不被人发现等细节,临了,刘同抬头看看月亮拱手告辞道:“我得走了,我骗我娘亲来你这里做功课,结果这么晚了,回去娘亲定骂死我。”越之墨深有感触地点点头,又被刘同的义气再次打动,与他往殿门外走去。刘同感慨道,“林素问是你的,这是不争的事实,其实只要林素问也喜欢你,管他欧阳子卿还是谁,能奈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