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塔勒克先生(第5/5页)
“您在说什么呀?她早就结婚了。”
“这我知道。我会让内希贝伤心,但是,儿子,这么多年来我什么都知道。如果你坚持要和她结婚,周围的人会怎么说。”
“亲爱的妈妈,周围人说什么重要吗?”
母亲说:“你千万别误会。”她严肃地把手上的烤面包片和抹黄油的刀放到托盘上,直视我的眼睛说:“别人怎么说当然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的真实感受。儿子,对此我毫无异议,你爱上了一个女人……她也很漂亮。但她爱你吗?八年了,她为什么还没和她丈夫离婚?”
我羞愧地编造道:“她会离的,我知道。”
“你去世的父亲也喜欢上了一个和女儿同龄的可怜女人……他甚至还为她买了房子。但他对所有人隐瞒了这件事,没像你这样让自己丢脸。连他最好的朋友都不知道。”她转身对走进房间的法特玛女士说,“法特玛,我们要说一会儿话。”法特玛女士立刻走出房间,还带上了房门。“你们去世的父亲是一个坚强、聪明、非常绅士的男人,尽管这样,他也有一时的冲动和许多弱点,”母亲说道。“很多年前,当你问我要迈哈迈特公寓楼房子的钥匙时,我给你了,但因为想到你也会有你父亲的弱点,因此我警告了你。我对你说‘要小心’,我说了吧?但你压根没听我的话。好吧,你会说,这完全是你的错,内希贝有什么罪过?十年了,因为她和女儿一起让你受这份折磨,所以我永远不会原谅她。”
我没能更正说,不是十年,是八年。我说:“好的,妈妈,我会对她们说一些您不去的理由。”
“儿子,你和那个姑娘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如果可以,早就可以了。我也反对你去参加葬礼。”
母亲的这番话,非但没让我觉得我毁掉了自己的人生,就像这些天我一直感觉到的那样,而是给我带来了自己不久将和芙颂幸福生活在一起的喜讯。因此,我一点也不生气,甚至还微笑着听她说。我想尽早回到芙颂的身边。
母亲见我不为所动生气了。她用一种非常自信的语气说:“在这样一个女人无法和男人自由结识、见面的国家里是不会有爱情的。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男人一看见一个合适的女人,根本不管她是好是坏,是漂亮还是难看,就会像饿了几个星期的动物那样扑上去。这是所有男人的习惯。然后,他们会以为这是爱情。在这样的一个地方怎么会有爱情?千万别欺骗自己。”
最终母亲让我生气了。我说:“好的,妈妈,我要走了。”
“女人不能去在街区清真寺里举行的葬礼祷告。”她这么说,好像这是真正的借口一样。
两小时后,当葬礼祷告结束、人群散开时,在人群中也有女人在清真寺前面和内希贝姑妈拥抱告别,但她们的人数确实不多。我记得,我看见了关门的香舍丽榭精品店的老板谢娜伊女士和杰伊达。在我看见她们时费利敦站在我身边,他戴着一副夸张的墨镜。
在以后的那些日子里,每晚我都早早地去了芙颂他们家。但我在餐桌上感到了一种深切的不安。仿佛我和芙颂相处中的严肃性和虚假性暴露了出来。在我们中间,无论在对发生的一切视而不见上,还是在“假装那么做”上,塔勒克先生都是做得最好的。现在,他不在了,我们既无法变得自然,也无法回到八年来我们在晚餐时保持的那种半真诚、半虚假的轻松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