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娱乐专栏(第4/4页)
是的,文章中的许多细节,如读者所知是错误的,我不是为了要让芙颂成为一个著名的电影演员才和茜贝尔解除婚约的……我也没让费利敦写剧本。但这些只是细节。报纸的读者和议论这件事的所有人将会明白的事情,就是这个简单的事实,那就是我爱芙颂,因为我为芙颂所做的一切,我蒙羞了!所有人都在嘲笑我,笑话我的处境,最善意的人在可怜我。伊斯坦布尔上流社会的窄小,大家的彼此熟悉,就像这些人没有很大资产和公司那样,他们也根本没有不可放弃的原则和理想,这一切没有减少我的耻辱,恰恰相反,在我的眼里放大了我的无能和愚蠢。因为我的愚蠢,我错过了真主很少施舍给世人的一种真正体面、幸福的生活!我明白,能够摆脱这种状态的惟一途径就是和芙颂结婚,让我的事业走上正轨,挣很多钱带着胜利重回上流社会,然而我既无法在自身找到能够实现这一幸福计划的力量,也憎恨那个我所说的“上流社会”。更有甚者,我还知道,凯斯金家的氛围在这篇文章之后也根本不适合我的那些幻想了。
在爱情和羞辱把我带入的这个地方,除了躲进自己的内心和保持沉默,我别无选择。整个一星期,每晚我都独自去看电影,我在考纳克、希泰和坎特影院看了很多美国电影。电影,尤其对像我们这样不幸的人们,必须制造一个可以让我们散心、让我们开心的新世界,而不是真实地展现现实和我们的不幸。看电影时,如果我能够把自己放到某个主人公的位置上,那么我会觉得我夸大了自己的烦恼。我还会想到,自己夸大了报上那篇文章的作用,只会有少数人明白文章里被嘲笑的那个人是我,这件事很快就会被忘记,因此我会感到轻松。而要从修正谎言的偏执中摆脱出来却是困难的,因为一想到它们我就会变得“软弱”,我耿耿于怀地想像到,整个上流社会正在兴高采烈地议论这件事,一些人会做出伤心的样子,添油加醋地向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们讲述报上的文章。我真实地估计到,所有人都会笑着去相信那些谎言,比如我对芙颂说“我要让你成为演员”,随后和茜贝尔解除婚约。那种时刻,我因为自己无能到成了娱乐专栏的嘲弄话题而责怪自己,但文章里的一些谎言连我自己也开始去相信了。
在那些谎言里,我想到最多的是我对芙颂说的那句话,“我不能忍受你在电影里和别人接吻!”情绪不好时,我会想到,这句话最会被人笑话,我最想修正的也正是这句话。声称我是一个不负责任解除婚约的浮夸富家子弟的话也让我生气,但我想认识我的那些人对此是不会相信的。而事实上他们是可以相信“我不能容忍你和别人接吻”这句话的,因为尽管我看上去很欧化,但事实上我身上存在这个问题,甚至有时我在想自己有没有带着醉意或是开玩笑地跟芙颂说过这样的话。因为即便是为了艺术或是工作,我也压根不愿意让芙颂和别人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