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忘川·白骤(第4/8页)

话落,有人从旁经过又倒回来,看了半天突然怒斥出声:“燕君北!你个臭小子在这干吗!离家出走就算了,居然还沦落到在街边乞讨!”

燕放脸都气歪了,直接照头捶了一顿,燕君北在白骤看热闹的眼神中被他爹抓了回去。

那之后无论燕君北怎么在墙角煮酒白骤都没有再来,哪怕是他找到传说中的百年老酒,去凤凰亭等了她一天一夜。

不知为何,他生出一种被抛弃的颓废感。而他成天往凤凰亭跑,终于有一天被燕放的仇家绑架了。

如果是绑架勒索也还好说,偏偏这个仇家不要钱,只想让燕放体会痛失爱子的痛苦,着实令人无奈。

就在这个人思索着怎么弄死他好时,白骤抱着酒壶摇摇晃晃闯入他的视线。仇家紧张地掐住他的脖子,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酒。

“早就听闻酒影白骤和燕放的独子走得近,你此次若能置身事外,这坛百年女儿红就归你了。”

她眼神发光,对着那坛酒吞口水。燕君北想,完了,自己在她心里连一坛酒都比不上。下一刻,只觉人影如魅,她竟一脚将酒踢翻,刹那酒香扑鼻。

仇家被她一掌打晕过去,燕君北感动地看着她,却见她拍着胸脯说:“好险,要不是一脚踹翻,我差点就答应了。”

燕君北气得咬牙,她鄙夷地看着他:“跟我学了那么多招式,竟还被这种人劫持。”

之后开始专心教他功夫。燕君北觉得自己此次被绑架得十分值得。

第肆章

燕放大寿,将军府热闹非凡,连当今太子都前来贺寿。燕君北不耐烦这种场合,打了个照面便离开。是夜突然人声大作,他跑出去询问才知,方才宴会上有人刺杀了前来赴宴的大秦第一剑客范穆。

第一剑客的名头是国君亲封的,剑术之高令燕放都赞叹不已,可竟然有人将他刺杀了。燕君北觉得不可思议,但也与自己无关,他溜了一圈回到屋内,闻见熟悉的酒香。

白骤正坐在屏风后喝酒,他高兴地凑过去,一丝血腥味窜进鼻间。他看见她汩汩流血的腹部,被她一只手捂住,眉眼间却全无痛楚。

“怎么回事?”

他着急地找来纱布替她包扎,她依旧是笑盈盈的模样:“小屁孩,你不会出卖我吧?”

他手指一顿,半晌,艰难地开口:“是你杀了范穆?”

屋外人影攒动,他猛地起身将她抱到床上用被子遮住,又将酒壶剩下的酒洒了满屋盖住血腥味。

侍卫早知自家公子爱酒,在门口象征性地看了一眼便离开。他松了口气,偷来伤药替她上药。她轻拍他的头:“谢谢。”

他别扭地躲开,嗓音有点怒意:“你为什么要杀他?”

良久,听见她像酒香一样缥缈的嗓音:“他是九冥堂高价悬赏的人,只有我能杀了他,我很厉害,是不是。”

他难以置信地抬头,几乎要把眼珠子瞪出来。

九冥堂,这个在江湖上臭名昭著却无人能撼动地位的杀手组织。白骤不仅是九冥堂的杀手,还是分堂堂主。

他曾以为她是路见不平的大侠,原来却是背负人命的杀手,这样的落差令他无法接受。白骤也不在意,待外头动静小了便翻墙离开。他站在门口看着她远去,混杂着血腥的酒香还未散去,令他心绪凌乱。

白骤以为燕君北不会再来找她了。可没过几日,他便带着上好的伤药找过来,抢了她手中酒怒道:“伤没好不许喝酒!”

她笑眯眯地看着他。这个少年已经长得这么大,陪在她身边,也已经这么久。他替她换药,却比她还紧张,不停地问她疼不疼。

她身上的伤数不清,这点小痛压根不算什么,可从未有人这样在意过。

他劝她离开九冥堂。要钱,他可以给,要酒,他可以买。他不希望她活在这样危险的组织中。

可她总是悠悠望着迷蒙的天,是他听不懂的语气:“你还小,有些事不会明白。”

那些她所说的他不明白的事,终于在那日看见玄衣男子时都明白了。她看那个人的眼神不一样,连面上神情都是燕君北从未见过的。

白骤称他为冥主。九冥之主萧何。

燕君北第一次看见这个掌控整个九冥堂的男子,不知为何觉得有些面熟。他面上的笑半真半假,轻声询问白骤的伤势,燕君北觉得这种装出来的关心实在太假,可偏偏聪敏如白骤却在这种假意关心中红了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