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第5/6页)
“看样子能回去了。”
“这样到东京就不会太晚吧。”
“回去加把油,把耽误一周的工作补回来。”
千秋仍坐在舷窗边的座位上,宗形坐在走廊一侧。不久,飞机起飞了。
飞机攀升到空中,朝北方转了一个大弯,飞离巴厘岛远去了。
“像是飘浮在海里啊。”
千秋把脑门贴在窗户上,注视着下方。
飞机变为平飞,宗形知道这次旅行终于接近尾声了。
“稍微放放椅子躺一躺。”
宗形等着千秋的椅背倾斜得和自己的一样时,开口问道:
“开心吗?”
千秋略显沉默,然后用力点了点头。
宗形期待的是“挺开心”这句话,千秋却注视着窗户,不再言语。
回想一下,今天早晨尚在房间时,宗形就期待千秋“挺开心”这句话。从旅馆前往登巴萨尔的机场时,仍在等这句话。离开巴厘岛了,他才不得不问起这句话。
并不是以恩人自居的姿态向她索要致谢词。
这次旅行是宗形邀请的,不是千秋央求的。就这一点而言,宗形负担全部费用,也没有权利强迫千秋道谢。
然而,无需计较其他,宗形只是期盼千秋的一句话。
说“挺开心!”也行,说“谢谢!”也行。如果她能这么一说,宗形就觉得没有白来。
但是千秋什么也不说。
当然,她在巴厘岛期间曾说过“来这儿挺好”,也说过“可以这样待在这儿”。这是带她来到旅游胜地油然产生的一种喜悦,抑或是满含感激的一种表达。
但是,并非非分之想,宗形只是想在旅行结束前听到这句话。
也许千秋会在过后说这句话,当跨越了太平洋、看到日本列岛时,或在办完入境手续、离开机场时,她才会张开玉口。
宗形向空姐索来日本的周刊杂志阅读。不一会儿,机上开始供应早餐。宗形吃完喝了一杯水,便轻轻地睡着了。
宗形觉得身子轻轻摇晃了一下,睁眼一看,千秋的肩膀靠着窗框在睡觉。可能是空姐给她盖的毯子,在膝盖上搭着,但偏到了一边,中间能看见膝盖。
一瞬间,宗形囿于一种妖艳的感情,但没感到更深的欲望。
过了两个小时,机上开始分发午餐。飞机起飞后两人在不断地吃东西,故而一点食欲也没有。
“还有三个小时到啊。”
吃完饭,千秋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接着从提包里取出笔记本。
“工作计划安排得好满啊。”
宗形瞥了一眼,千秋急忙合上笔记本。
“不许看!”
以前对千秋的心思和动向都了解,现在却出乎预料。
“明天就实录吗?”
“是啊!这几天在南国海岛上逍遥过头了,正担心还能不能做好呢。”
“没事的。你冲着镜头大胆去做。”
“光凭胆量可不行。你的工作怎么样?”
“会有办法解决的。”
回到公司,会有新的电视剧等着协商和启动,能否顺利不得而知。一想到工作的事儿,宗形就有点沉不住气。
如果说起各自的工作细目来,那就没有止境了。
“明天实录完了以后,有时间吧?”
“难说啊。下一周要进行各种采访。”
“过两三天再一起吃饭好吗?”
千秋在看着笔记本思考。宗形点燃了香烟。
忙不忙暂且不谈,白天不行,还有晚上,晚上不行,还有夜间,关键是为或不为。
“好!下次吃饭叫上角田先生!”
千秋啪嗒一声合上笔记本,仰起脸来。
“他应该在局里很吃得开吧?”
“所以你想见他?”
角田是大型广告公司的部长,和宗形是十多年的朋友。
“你舍不得把自己的朋友介绍给我?”
“没有那回事儿……”
宗形没介绍多少朋友给千秋,与其说是舍不得,莫如说是防止千秋因为与自己的特殊关系而向朋友撒娇。
“那就下次叫上角田,一起吃饭好吧?”
宗形含糊地点点头,把视线转向窗外。
飞机一直在大海上空飞行,引擎发出单调的轰鸣声。太阳有点西斜了,机体的影子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向前运动。
好像快到冲绳了。过了冲绳,到东京还需两个半小时的时间。飞机到成田落了地,两人就会提着各自的行李,乘车回到各自的住处,重新回归各自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