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 怨(第6/9页)
千加让照代锁好门,自己叫了辆车,前往生驹所在的旅馆。
千加先用前厅的电话确认生驹已回房间,上楼推开门一看,生驹正在喝从冰箱里取出的啤酒。
“今天在外面没怎么喝吧?”
“不是,嗓子有点干燥。”
生驹说完,放下酒杯,猛地一下把千加搂到怀里。
“别急成这样……”
千加转过脸去,生驹又满不在乎地把嘴伸过来。
“太坏啦……”
千加刚一开口,马上意识到此话跟刚才美穗在宴席上说的一样,便住了声。
生驹对着千加的舌头吸吮了一番,才把她放开。千加坐到了床沿上。
“怎么不出来喝酒呢?”
“有点儿忙。”
“以前可是都来的。”
生驹坐到床边的椅子上,点燃香烟。
“确实很漂亮。”
“什么?”
“你的……”
话题突变,千加抬头看,生驹正指着自己的腰带。
“这个配得很好。”
“还记得吗?”
“当然不会忘记的。”
千加虽是势利眼,听到生驹这样说,即刻萌生出优雅的感情。
“我依着您给的腰带,配的这件和服。”
“我也应该送您和服。”
“您有这种心意,我就很知足了。”
“因为你什么都不缺。”
生驹喝完啤酒,开始脱西装。
千加站起来,从壁橱里拿出衣架,把生驹脱下来的衣服挂上去。她又拿起领带时,生驹笑意盈盈地说:
“我已跟美穗说好,明天给她买件和服。”
“买件和服?”
生驹一边解衬衣纽扣,一边点头。
“是她要求的吗?”
“不是,是我提出来的。”
“……”
“她那件和服有点不合身。”
美穗今晚穿的是茶色、印花的和服。
“那样不好吗?”
“我不太懂,因为她年轻,再鲜明一点儿的颜色更显青春活力。”
美穗所有的和服都是千加买的,并不是专挑素净的买。只是她今天穿了件素净的。
“那她……”
“很高兴。”
千加把西装和领带挂在衣架上,冲着窗户,与生驹相向而坐。
“那样可不行。”
“没多想什么,只是随意送给她。”
“可是……”
“我也送你一件好吗?”
“不是一回事儿。”
千加若有所思地摇摇头。生驹换上浴衣,从后面紧紧抱住了千加的臂膀。
六
日复一日,千加一准在早晨七点钟醒。她起床后,穿着睡衣跪坐在地板上,朝着东边的方向做礼拜。开始浅浅地拜一次,接着深深地拜两次,总共拜三次,且一边叩拜,一边祷告。
祷告的中心意思是:感谢昨天平安无事,祈祷今天身体健康!
她做礼拜的事,没对任何人讲过。自与丈夫分手后,一直坚持着,从未中止,直到现在,并打算长期做下去。
五年前,千加因和丈夫貌合神离的事以及饭庄经营遇阻的事儿而感到烦恼时,川崎的一个朋友介绍给她一个教祖,说只要去那里参拜一下,心情就会变得舒畅,问题就会迎刃而解。于是,她慕名去了川崎。
见面一看,教祖只是个极其普通的七十岁多岁的老太婆。她听完千加的倾诉后,为她祈祷了一番,没再进一步地提供指针。
她只是叮嘱千加:“你可要无畏地做好事儿!”因为千加已经倾吐了烦恼,心情变得舒畅多了。
打那以后,千加就强制自己每天早晨七点钟朝教祖所在的东方祷告。
千加住在旅馆和别人家里,就坐在地板上祈祷,并不让别人看到。
不过,还是让女儿美穗发现了。女儿担心妈妈让新兴宗教给迷住了。然而,千加只是每天在地板上做一般人元旦在神社所做的那种祈祷。隔一段时间去一次东京办事,顺便见一下教祖,倾吐一下烦恼,留一点致谢的礼物,没有什么特别严厉的教规和教义。她喜欢这种倾诉方式。
尽管如此,在女儿看来,她仍然很怪异,单凭一个女人管理高级饭庄,有点操心事儿和迷惘,是正常的。而妈妈将此作为一种精神支柱,一想到有教祖,就觉得胆壮,真是匪夷所思。
而对千加来说,每天早晨祷告一下,才会觉得新一天开始了。祷告几分钟,昨天所犯的错误就会得到宽恕,也能避免今天重犯过去的错误。